“妾身谢过公子,若不是公子今日在此,听雪怕是要上了恶当。”听雪抿了抿嘴唇,眼中尽是后怕之色。
江起澜不想再提此事,寻了位置坐下:“若真要谢,便让我见识一下,这十里画舫魁首的倾城舞姿。”
“公子谬赞了。”听雪姑娘掩嘴轻笑,心中欢喜。
若是常人夸奖,说的天花乱坠她也没甚感觉。但江起澜算是救了她一回呢!
有史以来,为何英雄救美的情节经久不衰?那是因为真的有用啊!
虽算不上倾心,但对于这位年少的主家,她也是心生好感。
“小叔……那我走?”江岳明怯生生问。
刚才他可是听到了,江起澜也喜欢独自欣赏。
江起澜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甩给了江岳明,用行动说明。
徐伦勾搭上江岳明,两人凑在一起耳语,说着狼虎之词。
听雪本有些怯意,有点怕是去了豺狼,来了猛虎。
但江起澜没有让服侍的侍女出去,坐着吃茶,一副好整以暇,等待演出的表情。
公子方才所说出自本心,当然不会是那般欺辱女子之徒,我怎能怀疑公子呢!
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
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江起澜前日看到了云天之上的,自然之绝景。
今日,他目睹了红尘间,人的绝色!
心有所感,那深埋记忆中的诗词,脱口而出。
“遏云歌响清,听雪舞腰轻。”
“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
听雪的心肝一颤,眼中流淌出绵绵的情意,一颦一顾更显风情。
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翠绿,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一舞终了,那衣袖落在江起澜眼前。
听雪回眸,一笑百媚生。
“很美,很不错。”江起澜眼神清澈,抬手鼓掌。
“公子的诗,才是真的美!”
听雪眼中晶莹,哪还有哀色,问着:“敢问公子,这诗可是为我做的?”
这画舫上的风流韵事,最是能流传的,便是诗词。
“这是我偶然看到的诗,有感而发罢了。”江起澜微笑。
“公子说笑了,此等传世之作,听雪先前怎会不知。”
况且……况且诗中,还有人家的名呢!
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江起澜,眼中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
没错,我抄诗了,为了低俗的装逼。
江起澜笑笑不说话,厚颜无耻的接受了美人的崇拜,没做什么辩解……再说也辩不了,这诗之前的确没出现过啊!
“敢问公子,此诗何名?”
“你若喜欢,就叫做听雪吧。”崽卖爷田心不疼,反正又不是自己废脑子想的,老祖宗的东西不用白不用。
听雪身心都要化了,凝视着江起澜菱角分明的脸庞,眼中的情意宛如流苏。
自己幻想中的夫婿,不就这样的吗?
既文采斐然,又有能保护自己的坚实胸膛……
还挺好看!
随即,她又哀怨起来。
他可是主家呀,是陵阳鼎鼎大名的人物。
哪怕是这十里画舫,也不过是他名下的小小产业。
他是注定如游龙的人啊,乘驾天虹之辈。
自己不过是个小小戏子,又怎可能嫁给他做妻呢?
但是……如果是他的话,妾我也是可以考虑的呀……
江起澜没想到听雪能有那么多内心戏。
此时已经将近子时了,夜已经深了。
轻轻拍了拍听雪的柔肩,露出温和的笑容:“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保重身子。”
“公子要走了?”听雪急切的开口,之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语气怎么像是要留人家似的,听雪你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呀,矜持一点啊!
而且她发现,本来绝不会与客人肢体接触的她,对于江起澜习惯性的动作,没有什么抗拒。
“嗯,要走了。”
江起澜起身,拿起自己的扇子。
走出一步,转头对听雪说道。
“我很喜欢你的舞,以后便只给我一人舞吧。”
他已打算好了,相处些时日,在父亲葬礼之后,若听雪愿意,就带她回江家。
若不愿意,也就罢了。
只是那样的舞姿,一想到会被徐伦那种家伙看,江起澜就很不爽。
好东西就要藏起来,自己偷偷的享用。
反正也不差一艘画舫赚的钱。
在领到了这个月的俸银后,江起澜单方面宣布自己财富自由了。
等江起澜走了好一会,听雪才回过神来。
她坐在江起澜坐过的位置是,双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望着。
“小姐?”
“嗯。”听雪轻哼一声。
“他说我以后只能舞给他一人看呢,怎么办呢?”
侍女为她递上清茶,脆声说:“那位爷可是咱们所有人的主子,他的话,咱们能不听吗?”
“是呀,没办法,不能不听呢……”
……
回去的路上,柳骨探出脑袋。
“我还以为你会留宿呢,那妮子皮相的确不错。”
“刚为人家赶跑个痴汉,结果自己上马?”江起澜摇摇头;“太没品了,反正她就在画舫上,还能跑哪去,慢慢来呗。”
“说起来,你对程家有什么了解?”江起澜问。
“三大家辅佐昭烈帝开国,而四大家族是开国之后崛起的家族。”
“底蕴可能差些,影响力的话,因为三相的存在,也要差些。”
“不过要看和谁比,和一般势力比较的话,程家也是一等一的世家。”
“据我所知,程家主要经营矿脉,武器出产。族人分布朝野上下,也控制着大昭一部分的风评,你们大昭的龙虎榜就是程家编制的。”
“那个程风游还是黄龙书院的弟子,你要动他的话没那么容易,毕竟你才来陵阳几天,根基不稳。”
“我就随便一问,你还真知道的挺多啊。”
“哼!”柳骨冷哼一声:“北境与大昭的战事从未停歇,情报的重要性总不用我赘言吧。”
“我那几年就是负责,潜入大昭刺探情报的。可惜一着不慎,被诸星院逮住。”
谈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柳骨齿牙咧嘴:“卑鄙的诸星院!要不是……要不是……我才不会被抓住!”
“对了,为什么他们抓到了你,不把你宰了,反而把你关起来?”
柳骨撇了他一眼,觉得这个问话很不礼貌。
“因为他们需要妖怪填充乱妖塔。”
“乱妖塔……是什么?为什么需要妖怪填充?”江起澜问道,
“不知道。”柳骨摇摇头。
“有传言说乱妖塔关着一位顶级大妖,也有传言说其下镇压的是天灾,猜测很多,但我估计……也只有每一代的院长才知道底下到底是什么。”
谈及乱妖塔,柳骨心有余悸。
“那是绝对寂静之地,绝对有大恐怖在地下!”
江起澜若有所思……
大恐怖吗……江家的祠堂也有呢。
回首那平静的江面,点点灯火阑珊。
看似歌舞升平的陵阳,那水面之下,暗流汹涌啊……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今晚可不能再放那两姐妹的鸽子了!
去是两人去,回来是江起澜一个人回来。
常说家花没有野花香,但家花都还没摘呢!
厢房之后还点着红烛,江起澜推门而入后,床榻之上的两个身影,齐齐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锁好门窗。
柳骨呢喃着……
“妖是妖,人是人,我不会感兴趣的,你用不着封印我,真的!
…………”
不理会柳骨的罗里吧嗦,江起澜毫不留情的,彻底的镇压了他。
他褪去衣衫。
武修是莽夫的代名词,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夸奖。
这天晚上,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