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太难了

“你这伤,不是今天的吧?”犹豫片刻,林佑率先开口。

“一点小伤。”陈长天笑道。

一点小伤?今天挨打最狠的张天赐受的伤也没这个重吧,不过想起那一身的伤痕,林佑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平时不入眼的同班同学受伤还有那么大本事,这他娘的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神仙吧。生活在一个起点远高于普通人的环境里,在学校里一向中规中矩的他实际上心底有太多的骄傲,他那个对他寄予厚望的爷爷早看出了这些问题,也只能等着他慢慢的成长。那些骄傲在他见到了陈长天的另一面后渐渐消磨掉一点。

“看得出来你打架手很顺啊。”

“班里那么多人,总会有几个会办事的站出来,像报警这些小事,我又不用操心,直接上就行了。”

“平时和天赐那些人,在外面也没少惹事,偶尔还会打打架,稍微会一点比狠,不过显然是比不过那群人,更比不过你。话说你那一跳,是怎么跳到那凳子上的?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本事的人。”

“我是个农村里出来的人,就会打打猎什么的,也就跳的高,会和野兽缠斗,小本事。”

林佑笑笑,没说话。

一帮同学里需要住院的只有张天赐和一个运气不好不经打但是还是下去参战的,断了胳膊,还好是左胳膊,不然就真惨了。

班里的学生还是团结的,除了已经回去的,还有十来个姑娘没有回,大晚上留下来照顾受伤的男生。

“沙江的人在外面等着,和我出去看看吧。”

“我本来就没啥事,硬是被你们拉过来,就不去了,该回家了。”

林佑疑惑道:“肩膀上的伤不是事啊?你说的轻巧。”

“小事,如果没被你看到,我就是完全没事。”陈长天嘿嘿一笑,这点伤,对他来说确实是小事而已。

其实沙江的人指名要见的的是陈长天,林佑没说出来,但是有些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挨了一顿毒打的张天赐已经在病床上电话叫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了,那帮人有的是路子。今天晚上沙江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好过。

陈长天还是习惯带着小草生活的日子,和班里同学交集不多,各干各的,所以他只和林佑说了一声就走了。路上陈长天得想起了在二楼握住的那只手,当时事情急,没回头看,现在回味一番,摸起来真舒服。毕竟从小到大,就没和女同学拉过几次手,拉一次,够惦记很久了。

楼上灯亮着,陈长天打开门,果然是那个便宜师傅在家里。

还有二十多岁的青年陪在身边,他的便宜师兄林明,一个原本瞧不起陈长天的厨艺,扬言动一筷子就跳楼,发展到有机会蹭饭就舔盘子,一天到头嚷嚷着出家当道士的有志青年。身高一米七,瓜子脸,激素分泌过多,才二十岁脸上除了痘痘,胡子也不少,引以为傲的头发以前被小草扎过双马尾,口头禅是我怎么是个蠢货。

“怎么就你一个,小草呢?快让我亲亲。”林明眼里的兴奋随着陈长天缓缓关上家门一分一分暗淡,再到震惊与不相信,让任何一个演员来表演林明这几秒钟的变化,陈长天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们都表演不出来。

“我的小草呢?”

“她回家了,短期是不会来了。”陈长天平静道。

屋子里顿时想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林明对小草的喜爱和小草对林明的讨厌是对等的,两人之间的战争都是以林明的胡子扎到小草的脸告终,想到离开这里的小草也能少个需要防备的敌人,陈长天的心情好了一些。

翻书的老人也实在受不了身旁这家伙像个傻子一样的嚎叫,一巴掌拍在林明的后脖颈上,嚎叫声戛然而止。

找到书的老人带着林明走了,陈长天早埋头就睡。

周末早上,日子照常,练完武的陈长天出去买了些菜,顺带买了份都将油条,吃完就在便宜师傅的书房看书。他在这间屋子里,只是随便看看,看那本顺眼就看那本,挑出来的书一定会用心看完,这是他的习惯。四年来趁着闲暇时间,也算是读了不少书,与这屋子的储备来说,当然是九牛一毛了。

咚咚咚,敲门声力道厚重,陈长天仅凭敲门声辨认出不是熟人。

“找谁?”

门外鸦雀无声。

又是一阵敲门声。

木头门防不住想进来的人,陈长天直接打开了门。屋外站着一个中年人,脸型修长,气势浑厚,穿着大衣,身接近两米的形异常健硕,带着墨镜,笑道:“找到这里来真是不容易啊。”

低头进屋,如入无人之境。一身气势浓厚像一杯将要溢出来的酒水,似乎轻轻一晃,就要滴落。

陈长天侧身让路才看到后面还有一位身高一米八的女子,修长的身形配上身高既不显瘦,也未有胖意,恰到好处的刚刚好。脸上长得还行,陈长天能给八分,身高加两分。夹克衫,束腿裤,青丝编成长的足以盘在腰上的麻花辫,似乎女子头一仰,长长的麻花辫就能挨到地上。

进了门的高大女子关上门,就那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门神。不是凶,也不是狠,活了十八年陈长天第一次意识到,门神就该是这般模样。

男人在屋子里不紧不慢的走完一圈,这才进到书房,只是陈长天快他一步,屁股已坐在书房唯一的沙发中间。二郎腿一翘,任由来势汹汹的男子气势把自己压在沙发上。在这间住了四年的屋子里,突然间仿佛刮起一阵大风,陈长天在大风里飘摇,屁股生根一般,一动不动。

拉过一个椅子,缓缓坐下。

“你爷爷七八年前和我打过一场。”中年男子取下墨镜,缓缓开口,声音突兀如同奔雷。

大风仿佛是一面镜子,随着男人的声音而破碎,陈长天的后背已经湿透。这种危险的感觉,不到十岁的他在深山里遇到了一头孤狼,才体会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