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的奇妙冒险
“楚香,怎么样?”长相黑黝黝,一口黄牙的老男人拍着楚香的肩膀,“有观察到了什么吗?”
“很奇怪,他的心理很健康,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要乐观,比较特立独行,像一只无拘无束的鸟儿,我想不通他为什么想要自杀。”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这一行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扭曲的心理,精神分裂的犯人,下星期一见。”
黑黝黝的老男人看了一眼他的笔记,“这种自杀的案例就没有必要记录了,等你熟悉完工作流程,就会安排你进其它部门,接触一些奇怪的案件。”
“到时候你的精力是远远不够的,根本不会想着去思考一件想要自杀的小案子。”
“奇怪的案件?”
“是的,超出科学理解的神秘案件。”
楚香看着手中的笔录,一个素描头像,那名自杀的青年“边清”,满张的文字都是楚香对他的心理描写。
一个浑浑噩噩刚从死亡线救回来的人,却条理清晰,甚至可以精准的计算出他的“表姐”到来的时间,真的可能吗?
楚香回忆着聊天的情景,尽可能的回忆着细节。
从站起来要求进行检测是否吸毒,要求拿出文案让监护人签字,他慵懒的神情里隐藏的是傲慢,“我的监护人还有两分钟到,现在检测,签字,我要回家睡觉了。”
一切,都刚刚好,一分不差。
杭州的经济繁荣程度远超过边清的想象,比起用GDP或者繁华,他更喜欢用“野心”来称呼这座城市。
坐车与司机闲聊时,听司机讲,萧山区和富阳区是两个市的,被杭州兼并成为了两个区,从东头的萧山跑到富阳,得坐高铁!
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简直就像成都和重庆是一家一样。
在杭州,随处可见的施工地,地铁线建造,甚至繁华区的道路都在翻修。
富阳的三大污染型的支柱产业逐渐取缔,拆迁补房,方方面面都可以看出杭州的“野心”和潜力。
比起北方,南方的绿化美观和程度是非常好的。他作为一个北方人,甚至感觉自家的公园林木景观比不上人家小区的绿化景致。
……
一辆疾速行驶的红色法拉利跑车里,边清蜷缩在副驾驶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手里拿着一杯拖地式威士忌。
(烈酒当中加入方糖,然后用热水或者凉水填满杯子的方法叫做托地式)
“切取一小片柠檬,再用手搓入几粒完整的丁香,水沸腾以后冲洗玻璃杯,在杯中加入一茶匙蜂蜜和一盎司沸水,搅拌直至糖完全溶解,再加入二盎司威士忌,再倒入一盎司沸水,来自虞溪的秘密配方。”
她骄傲的说着,似乎非常想要得到边清这位专业调酒师的夸奖。
“这是你调配的?可真烂。糖和柠檬能突出表现威士忌中的甜味麦芽和水果香气,热水将这些因素糅合在一起,促进香气和风味融为一体,而美国的黑麦威士忌有什么?那简直不能称作是威士忌。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边清举着马克杯,在严重的超速的法拉利跑车里,他均匀的摇晃着里面的琥珀色液体,一股浓郁的麦芽芳香和热息扑面而来。
“我愚蠢的弟弟,竟然吐槽我的调酒技术。你现在不应该痛哭流涕的扑到我怀里,感恩我从成都飞回来把你从警局捞出来吗?”虞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移到了这个令边清不愉快的话题。
她一头放荡不羁的红色长发,此时穿着白色的机车卫衣,不加粉饰的脸庞,边清不得不承认她很有魅力,算是奇葩一朵,独一无二。
说起来她有着数不清的青年才俊追求,每年三六十五天,有一百八十天她都会收到昂贵的礼物。
大部分都是随手扔到储物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打开,也可能像垃圾一样扔给边清。
“你搞清楚,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我睡觉醒过来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现在应该在床上抱着枕头睡觉。”
边清不领情的说着,虽然方才口头上吐槽着这杯烂酒,但那是出于职业评判上。
而他对他的调酒师职业也只有两个字的评价:“垃圾”。
他心里还是暖暖的,立刻从成都飞回来,并且在来的路上还调制了一杯适合暖身的热威士忌。
热威士忌的配方他从来没有教过虞溪,在严寒的冬天,他曾调配过两次给这位奇葩且有点神经质的女王。
她很忙,忙到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都坐在云霄飞车上享受高空惊险所带来的大脑刺激,总是乘着飞机满世界乱飞,在金字塔,富士山,雅鲁藏布大峡谷等各种地方给他发送各种高空作业的危险自拍。
也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她回家时,就像一个秘密特工结束了危险的工作,拿到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开始享受慵懒休闲的隐居生活。
在他调制这杯酒时,虞溪穿着睡衣裙懒懒散散的躺在沙发上,对着悬疑电影里的大反派大呼小叫着他就是凶手。
没有想到,她会记住这杯酒的配方,只不过基酒要选择苏格兰威士忌才是最好的。
当一个人世界黑暗的时候,即便只有一点点的星光,那也会奋力起身,追逐着那一点星光。
虞溪毫无疑问的是他在身处黑暗时的那点星光。
“要回家吗?”
“回家呗,除了你施舍我以外,我还有哪里可以去。难道你要我裹着这个摊子下车,在路边靠着可怜巴巴的模样再勾搭起一个小富婆的母爱吗?”
边清放下遮阳板,慢慢的抿了一口手中的热威士忌回应,他在想如果换成爱尔兰的威士忌就完美了。
虞溪是他的房东,租在一个郊区的别墅,苏黎世小镇。
苏黎世小镇远离经济繁华的市区,依山而建,但它一千米外就是一个地铁站口,交通也还算方便。
苏黎世小镇的每一栋别墅约两千万上下,但在这位女王眼中,这栋房产因为足够安静的地理位置,是一个适合开轰趴派对的地方,就豪掷千金的买下来了。
只有她一个人的Party。
边清租住的别墅共有四层,还附有露天泳池,因为依山而建,从进门就是四楼,要一层一层的往下走。
边清只付了一千,一千每月,可能连这里的一个杂物间都租不起。
可慷慨的虞溪将这里所有的钥匙都给了他,而后提着包包踏上了环球旅行的计划。
她不像是在寻找租客,发挥房产的价值,更像是在寻找一个保姆,边清就是她的保姆,或者是会自己做饭的看门狗。
他可以住在这里的任何一个房间,可以开40年的威士忌酒洗头,可以用他人送她的昂贵化妆品,可以畅游她的私人泳池。
优秀的青年才俊送她的名表可以被边清堂皇之的每天一支,不重样的戴着,以用来撑场面讨好他的女性客人。
在车库里还停着一辆白色保时捷跑车他也可以随便开,对于他领女人回家这位慷慨的虞溪女王也表示毫不在意,还亲切的说不要在她的床上做,否则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塞马桶。
她图什么呢?
边清并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位看似神经大条的奇葩女王的内心总有着神神秘秘的东西,让边清捉摸不透,也是他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捉摸不透的女人。
这世间所有的阴谋都有着同一个底层目的“利益”,如果有不关乎利益而在行动的人,那不是英雄就是神经病。
或许他也有点脑子不正常,一个想要自杀的人脑子有问题可太正常了。
同一颜色的鸟儿聚集在一起,他们处在一起非常的愉快。
……
“哟,还给我留信了?”
别墅内,虞溪手指夹着一封白色信笺,笑嘻嘻的在边清眼前晃着。
“自杀没死成,给我留了什么煽情的话?”
“确实有些煽情。比起这个,你不想问我为什么自杀吗?”
“每个人都有秘密了,不过我怀疑你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不过也没有什么好追问的了,反正不是工作的压力,是因为想要一个家了吗?”
“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还是因为我好久没有给你回消息所以想本女王了呢?”
她坏笑着夹着信封,好似下一刻就要打开来看看边清给她留下什么煽情的话语。
“如果我说我自杀过很多次,都被一个恶魔救了你信不信?”边清开了一瓶40年的Highlandpark,倒入小威士忌杯慢慢的抿了一口。
“我每天都会听到它的低语,它在贯彻它的信仰给我,它快要来了,我能感觉的到,它想要占据我的身体。”
边清低下头轻声的说道,眸光有些黯淡。
“那可真有趣,你不仅有精神分裂,还有严重的臆想症,希望你心中的小恶魔不是为了把我扑倒在床才召唤出来。”
虞溪夹着手指里的白色信笺晃了晃,“我就收起来了,等你哪天被小恶魔杀死,我再打开看一看你留了什么蠢话给我。最好不是什么情啊爱的什么的,本小姐向往自由,虽然你很有趣,但我也不会为了你坐进爱情的囚笼。”
No matter where you’re or what you’re doing or who you’re with
I will always honestly truly completely love you.
……
确确实实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比起上一次更加清晰。一个正在哭泣的女孩声音。
如果说小恶魔是一个外国的洋气儿女孩,如果只是一段情话,他甚至还会激动的数着日子她还有几天到来。
为自己准备的花圈还会换成九百九十九朵浪漫的红玫瑰。
那倒也罢了,在这段情话之前,可是夹杂着恶魔的低语。
每一个晦涩古老的发音在他脑子里响起,他的精神就像被一个铁锤子给敲震了一下,埋藏在心底的人性之恶和扭曲的欲望就像冲破了囚笼的饥饿狮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活生生的血肉美食果腹。
破坏和毁灭的欲望充斥在全身每一个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