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台锁清霜
“哼!都给朕滚下去!”
寒祁扬手撕碎了那封信,既然已经嫁给他了,心里竟然还念念不忘旧情人。当真以为他身居南穆,对她和瑟罗玉在西戎的流言蜚语一无所知。
人人都说瑟罗玉非老汗王之子,西戎大公主索娜珠爱慕哥哥瑟罗玉,这两人自幼相伴,且多次并肩作战,若说没有瓜葛任谁也不信。
可这索娜珠既已嫁入南穆,竟还不知廉耻!他寒祁绝对不会受此大辱,索娜珠定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德公公不知皇上为何这般动怒,只当是皇后信中未提到皇上,这才惹得龙颜郝怒。
“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毕竟远嫁而来,她的思乡之苦或许我们并不能体会。今日您若不去延庆殿,万一皇后娘娘有个好歹,于两国交好不利啊!”
“死了倒好!以后她的信全烧了,一封都不许发。至于西戎的来信,朕阅后焚了就是!”
“这——奴才明白!”
“不过,她竟敢绝食反抗,那就摆驾去延庆殿。”
行至陈宫,墙垣探出的梅枝逢春更盛。这个时节,真是令人睹物思人。寒祁莫名惆怅,一想到上官怜柔不觉心酸更甚,她已经离开他很久了。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他倾费心思去爱的女人了。
小德子不明白,寒郦更不会明白的,其实人人都以为他宠幸赵美人,可实际上赵怡然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思绪飘飞在回忆里,轿辇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延庆殿。他仰眸望去,只见朱红的宫门上封条还未去,两旁把守的侍卫看到他,毕恭毕敬地跪地行礼。
寒祁摆摆手,迈步走入殿内。后室还未进,便听到一阵哭哭啼啼的抽噎声。
原来是她的两个侍女哭成一团,孙嬷嬷见状立即扑过来,头如捣蒜般连连哀求:“皇上,皇后娘娘她浑身滚烫,求求您赐御医来看看吧!”
小德子领会到寒祁的眼色,立即派人去请太医。接着屏退所有人,室内只剩寒祁和榻上昏睡的索娜珠。
“你不是性格顽劣不堪吗?你不是脾气暴躁吗?起来,同朕说话!”
索娜珠双眼紧闭,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聒噪不休。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西戎,此刻正睡在自己的帐篷中。
意识模糊不清,她觉得身边的大王要离开自己,她再也忍不住一把便拽住梦中人的胳膊。
“求求你,不要……不要离开我!”
寒祁闻声面色凝重地盯着她,接着他神色冷漠地用力挣脱,不成想胳膊竟被她死死抱在怀里。
“你可知我是谁?”
声色之冷,索娜珠全然不知,仍自言自语道:“大王,你是我的大王。”
御医来的时候,一脸怒气的寒祁正抱着索娜珠冷言哄劝。孙嬷嬷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御医问诊完开了药,所幸皇后并无大事。然而寒祁并未打算离开,德公公照旧打发走所有人。
一室寂静,寒祁端坐在榻上一口一口给她喂药,然而索娜珠一滴也喂不进去。寒祁俊颜一凛,自己倒一口饮下那苦药,紧接着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俯身以唇渡药。
夜色已深,寒祁不知何时竟也躺在榻上睡着了。索娜珠迷迷糊糊的醒来,她顿觉口渴,只得有气无力地喊:“阿斯丽,水!”
疲乏的寒祁听到耳畔有人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他睁开眼随口问道:“要水吗?”
“渴……”
随即他便侧身将她抱在怀里,长臂一伸将榻前的碧杯送到她嘴边。宫灯昏黄,皎洁似水的月色洒落满室。
顺着一抹微光,但见怀中人魅惑如妖,红唇湿润晶莹……他不受控地俯身而下。此刻索娜珠药效已过,浑身冷的直打颤,她不自觉地紧紧搂住身侧这具炽热的身躯。
浑浑噩噩中还想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梦里英武俊挺的大王正扬鞭而来,似乎只要她伸手就可以被拉到马上。她顿时有些不管不顾,疯一样的寻找渴望已久的温暖。
寒祁从未有过这样的快乐,他猛然双眸清澈地凝视着身下人,喟叹一声又被搂在她怀里。既如此,他随心所欲的不管不顾,竭尽其力又肆虐无度。
欲望和征服纠缠,他们在月色中彻底沉沦。
孙嬷嬷一早就守在殿外,阿斯丽和乌拉尔急得是团团转,昨夜她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皇后一向刚烈,若是昨夜皇上趁人之危,此刻要是醒过来怕是要打起来。
思来想去,她们两个准备冲进去救她们的公主。孙嬷嬷怎么也劝不住,三个人正准备叩门。德公公迅速地冲过来双臂一张,死死拦住:“你们嫌命长吗?还是想害皇后娘娘吗?皇上都还没有吩咐,谁都不准进去!”
殿外人人自危,殿内则异常安静。
索娜珠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堪,她们草原上的人向来身强体壮,可如今又饿又痛,她竟然浑身动都动不了。双眼半阖,她止不住打了个呵欠,翻身一瞥不由得放声大喊。
“啊——”
“喊什么?”半身赤裸的寒祁睡意未消,语气却格外的温柔。
“你——我——寒祁!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说呢?”寒祁一把揽过搂着被角的她,神色坦然地抚摸着她的背,笑声有点沉:“赵美人,再睡一会儿。”
什么?他竟然把自己当成别的女人了,索娜珠咬牙切齿地白了他一眼,颇为生气地将被子用力掀了起来。
寒祁不得不彻底清醒过来,他眸光微动,望着眼前乌黑卷发的妖冶女子,唇角轻扬极为不屑地说:“怎么,昨夜那么主动,今日就翻脸无情了?哦,这本就是你们西戎女子的作风啊!果真轻浮放荡,也难怪了!”
“你——休要血口喷人!”
“哼,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说实话,昨夜朕并不满意,毕竟你——着实令人无味!”
寒祁兴致缺缺地捡起塌边的外衣,下巴微微扬起,他丝毫没注意到索娜珠浑身微微发抖。
“我只当被狗咬了,滚!”
寒祁走后,索娜珠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阿斯丽和乌拉尔苦苦哀劝,过了好久才算是稳住了她的情绪。
孙嬷嬷则命人准备好膳食,可皇后不过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因此孙嬷嬷只好先嘱咐阿斯丽将皇上赐的药给皇后饮下。
“这是什么?”阿斯丽不解地问道。
索娜珠低头嗅了嗅,药味扑鼻难闻的要命。她竭力推了推,不耐烦地说:“不喝!”
孙嬷嬷一时情急,有口无心:“这药您必须得喝,德公公今早特意交待了。”
原来是他的意思,这会是什么药呢?联想到昨夜,索娜珠立即明白了。南穆人果然冷血无情,她端起玉碗仰头一饮而尽。
“正合我意,我绝不会替他生下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