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台锁清霜

生了长子,照说那女人该高傲自得,可是那女人脸上的笑容却越发难见。

不久后,赵翼和又将不少女人带回府里。

那时她想的是:这西戎女人到底和她一样,都失宠了!

可很多年以后,她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女人被她们活活烧死时,说的那句话。

夜里的风越发大了,呼呼的灌进来,房间里格外阴冷潮湿。

赵繁来的时候,张妈骇的脸色泛白,被刘琴他们捂着嘴给拖走了。

赵夫人却神色自若,甚至嘴角带着丝笑意。

“真是难得,您还能笑出来?”

赵繁冷冷地望向她,隔着昏黄的烛光,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注视彼此。

“你来了!”

赵夫人黯淡的双眸瞬间明亮,微笑地凝视着他:“没想到最后来看我的人是你!”

“不错,我来送您最后一程!”

“有劳你了!对了,赵翼和多年无子,是你搞的鬼吧!”

赵夫人虽冷眼睥睨着他,但嘴角笑意更浓。

赵繁叹了口气,嘲讽道:“是父亲大人自己不行了,我没那么大本事。”

“你果然……我没看错,赵繁,愿你善待思思!”

“这您就管不了!”

赵繁扬手一挥,阔步走出房间。

火光闪烁中,赵夫人惨然一笑。

“谢谢你啊!”

她暗暗沉吟,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女人。

不多久,奴仆们竞相奔走呼号。

“来人呐!走水了……”

“夫人还在房间里!”

……

赵夫人被烧死的消息,赵翼和知晓后,只是叹了口气,不日厚葬入土为安。

宠冠后宫的赵怡然刚被太医验出有喜,抬了宫位,封了美人居碧宫。

“恭喜姐姐,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柳溪难得来看她,带了好多礼物。

“妹妹真是客气了,他日妹妹亦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赵怡然眉头微蹙,目光瞟了眼窗外,自从入宫以来家信已是许久不至。

“那就借姐姐吉言了!对了,姐姐孕中可有想吃的?”

“倒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不过有点儿想訾城的贡橘了!”

柳溪掩唇而笑:“可不是,咱们家乡相邻,訾城贡橘南穆皆有名,姐姐何不托家里人带来些!”

蓦地似想起什么,柳溪倏然脸色微敛,惊诧万分地望着赵怡然。

赵怡然向来聪慧,看她神色古怪,不由得扬声问:“妹妹突然心事重重的模样,该不会有什么瞒着我?”

“没什么,只是——”

看着柳溪吞吞吐吐的样子,赵怡然眸底略带焦灼,温声打断了她:“只是什么,你但说无妨!”

“姐姐,我不能说,这事儿怕是皇上不让你知道。”

“秀禾,你们都下去!”

赵怡然扭头遣走所有的人,抬起眼眸直直地看向柳溪。

“现在可以说了吗?”

“姐姐!”柳溪说着说着竟拂袖啜泣,断断续续道:“前几日,我听内侍说……说你母亲被活活烧死了……”

柳溪话音还未落,赵怡然大脑轰地一下,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见此,柳溪脸色惨白,不由得厉声喊人。

寒祁来的时候,赵怡然气息奄奄地躺在软榻上,暖炉里的熏香扑鼻而来。精神憔悴的美人一见到他,当即双眼通红,目光呆滞,无助又哀伤。

“然儿,你——”

“皇上,这其中定有阴谋!”

赵怡然伏在寒祁的怀里,哑声痛哭道。

闻言寒祁脸色突变,语气颇为冷冽地质问:“何事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