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预言
我夫君温瑜心有白月光,就是当朝皇后也就是我的皇嫂洛玉依。
我皇兄登位时就即刻下旨封丞相之女洛玉依为皇后。
而我夫君原本与洛玉依青梅竹马,情意相投。
洛玉依入宫后,他离京赴往战场凯旋归来,在为他办的庆宫宴上,皇兄下旨将我赐婚与他。
三日后成亲
洞房花烛夜时,温瑜看都不看我一眼,只留给下一个背影对着我冷淡地说:“你我只会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望公主自知”
说完他冷漠决然转身离开。
我就这样坐在床上看着他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在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下,面无表情看着这布满红绸,很是艳丽喜庆。
可是艳丽喜庆的是它们,不是身穿凤冠霞帔的我。
可笑我堂堂一国公主,竟沦为他们的爱恨情仇的工具。
明明是他答应了我,等他即位后,会让我做最尊贵无双的公主,我会是他捧在手心的妹妹,他说过不让我受一点苦。
可结果呢?我却成为了他对付情敌的工具。
想到这我在心里苦涩一笑:皇兄,你食言了啊!
你怎么能够如此对我啊!
我和皇兄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们母妃曾是独得圣宠的贵妃,但是在母妃生下我们之时,她彻底的失宠了。而我和皇兄也成了宫里不祥之人。
天下之人人信奉神之预言,凡神言论必信之遵之而不可违。
那时国师断言贵妃诞下一男一女,日后恐祸乱天下,有损国运之基。宫里都在传贵妃生下双胞胎乃天煞孤星会损国运。父皇本就痴迷成仙而疯狂让人炼所谓的仙丹,他当然信了,废了母妃的贵妃之位,将我们三人关入冷宫。
可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还未来得及看人间盛世景,就被冠上祸国殃民之名。
母妃因此变得疯疯癫癫,时常打骂我们,我没有在她身上感到过一丝母爱。因为她看我和皇兄时的眼神就像看仇人始终充满恨意,在我的印象里她经常对我们动辄打骂。还记得她发疯最严重时,眼眶猩红手指着我们大声怒斥“都是你们害本宫沦落至此,你们为什么要出生啊?为什么要害本宫?要不是因为你们,本宫现在还是陛下最爱之人,你们就是不祥之兆的人,是来害我命的,我要杀了你们……对杀了你们就好了,哈哈……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记忆里母妃发疯似地捶打着我们,她的拳头一下一下愈发用力,似是杀红眼的魔鬼不见血誓不罢休。
那时皇兄用他弱小的身躯牢牢地将我护在他身下,即使嘴角溢出鲜血却还是笑着对我说“哥哥,没事,妹妹别怕。”
弱小的身躯,那一刻在我的心底却如同一个盖世英雄,永远刻在我的心里。每次看他弱小的身躯为了护我而受伤,我发誓要强大起来,换我来保护他。
所以后来,在我们被宫女太监欺负时,我总会强先一步护在皇兄前面,一步一步地护到他成为这天下的帝王。
本以为他成为帝王后,我们的日子会很好一点,不用忍受饥饿,不在受人欺负,任人摆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我想错了,登上帝位不再受人摆布的也许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罢了。
从他登上帝王像先皇一样痴迷求仙问道那一刻起我就该知道他变了。
想起那晚接到赐婚的圣旨,我还不可置信,慌慌张张跑到他宫里,期待着他说,这只是他跟我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哥哥……”
可当我赶到御书房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高坐皇倚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听到的第一句是他神色冷漠开口指责的声音“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既身为公主就该有身为公主之仪。而不是像乡野村妇,无礼教养,莽撞,随意,粗俗”
我当时怔怔地看着他,不可置信他会说出我是乡野村妇、莽撞,随意,粗俗,无礼仪教养这话。
这样的他是如此的陌生,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地眨了眨眼睛逼回眼角的泪,拽紧手上的圣旨,向他微微行礼。
他才满意地看了我一眼道“找朕何事?”
“为什么要赐婚于我和温瑜,你明明知道他与洛玉依之事,却把我赐婚于他。到底是为何?”
皇兄眼神很是微妙,浑身散发帝王之气,声音隐含着怒气“你在教朕做事,你要知道帝王令,不可违。你已到适婚之龄,朕为你挑选良人缔结良缘,而温瑜是我朝威名远扬的将军,功名在身,样貌也是丰神俊朗之姿,是多少京城女子的心怡郎君,所以他就是朕为你寻的良人。”
我不甚在意嗤笑反问“良人?他与皇嫂之事,在京城里人尽皆知,你让他娶一个夺他心爱之人的妹妹为妻,可有想过他会如何待我,你又可想过我的想法?皇兄。”
“放肆”皇兄显然是怒及了,边斥责边将手边的茶水用力地砸下来。
清脆的瓷片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瞬间迸裂得四散而飞,细下的碎片从我的手背处掠过,划出一道血红的口子。一滴血顺着手背滑落到指尖,最后滴在地面上。
我低头看着那滴血和手背上的伤口,愣怔出声,耳边不断传来他愤怒指责的声音“皇后之事是你可以妄言的吗?你身为公主本该恪守本分,承担公主之责,莫说朕只是将你赐婚给温瑜,便是朕让你去和亲又如何?朕是皇帝!”
和亲?他倒是忘了从一开始走上夺位的路,就是他说为了让我摆脱替皇后之女昭阳公主远赴西疆和亲之事,他说人要强大起来有足够的权势才能不被人看不起和不被人欺负。他要做这天下之主,受万人敬仰至尊,要有足够的权势来保护我。
可是现在呢?他却说让我去和亲又如何之言。
“呵,所谓的公主之责就是为了你一己私欲吗?”我忍不住苦笑一声,心里隐隐作痛。
“是啊,如今你是皇帝,不再是汐儿熟悉的哥哥了。自然也不记得哥哥对我的承诺。”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拥有了权势地位就会变了呢?
从前我们虽然身在冷宫,过得清苦,受人冷眼相待,相依为命,互相保护的生活却还算温馨。
我抬起手背上的伤,眼眶微红,道“还记得汐儿手上第一次沾血是什么时候吗?是我伤了母妃的时候啊!”
是我亲手伤了母妃,十岁时,那日的夜晚,天空布满星星,一闪一闪的很耀眼,也很美,月光洁白如水。那是多么美好的夜空啊。
可是就是在那样美丽的夜晚,母亲半夜突然发疯,静悄悄来到我们房间,掐着我的的脖子,她的手劲很大,我被她掐得满眼通红,面色狰狞,就在我快窒息时,哥哥一口咬在母妃的手腕上,迫使她松开了我,但哥哥却也被母妃感到疼痛收手时甩开,额头直直地磕在床角,鲜血直流。
母妃反应过来后,愤怒地对着他疯狂踢打,嘴里不停地喊“让你咬我,我打死你,打死你,打你打你……”
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蜷缩在地的哥哥,我内心既害怕又焦急,眼泪不挣气流下来,迷糊了视线。却顾不上擦及忙去试图推开母妃,可是我弱小的力气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反而被母妃一个甩手轻而易举推到在地。
看着仍然在遭受母妃踢打的哥哥,我十分痛恨自己的弱小无力,就在焦急,慌张失措不禁意间,我看到角落桌子上的一把剪刀,我快速跑过去把它拿在在手里,回头看向母妃狰狞,狠厉地踢打哥哥的背影。来不及多想,心一恨我猛地对着她的背影跑过去将剪刀刺进她身体里。
顿时鲜血直流,温热的血透过剪刀蔓延到我手上,我愣愣地看着手上那妖艳的红色液体,双手还紧紧握着剪刀。
直到母妃身躯慢慢下滑,我才恍然收回双手,听着母妃痛苦的哀吟,以及看到最后她死死目瞪着我的双眼,周围静悄悄的,我母妃疼痛哀吟声却一直萦绕在我耳边。我吓得猛的丢掉手中沾满血的剪刀踉跄地退后几步,疯狂在衣服上擦拭手上一边惊恐失色看着倒在血泊下的她,她的那双已无神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似是想我传达‘你这杀人恶魔,还我命来~’那般阴凉的怒意。我才意识到:我伤人了!我居然用刀刺了我的母妃!
手中的血黏糊糊的无论我怎么用力它还是擦不掉!
擦啊擦啊……直至手心摩擦出血
最后竟分不清是我的血还是母妃的……
我怯怯地看向一旁的哥哥,我害怕从他眼里看出视我为杀人恶魔的眼神。而不知何时缓过劲来的他也看向我,眼神晦暗不明向我走来,举起手把我拥入怀里温声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你只是为了救哥哥而已,况且生而厌弃之,生而欲杀之的她,根本不配做我们的母妃。所以汐儿只是伤了要害哥哥的魔鬼而已,没事的。汐儿以后只要有哥哥陪就好了,哥哥我啊,会永远不会厌弃汐儿的,哥哥会和汐儿会相依为命,互相保护对方,不再受如何人的欺负,好不好?”
我不知道当时只有十岁的他,为何能如此镇定地安慰我,我那时泪眼朦胧扬起脸注视着他,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断断续续道“好,汐儿会像今天一样永远保护好哥哥,不让如何魔鬼欺负我们。”
后来母妃因为在冷宫得不到救治,因为伤口感染伤寒而死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在那浩瀚星空,皎洁月光下,我们把母妃葬在这样一个无人问津的冷宫里的一个荒树下。
现在我看着他坐在高位,看着我手上的血,眉头微皱,声音有点不耐烦反问我“你提那做何?现在这天下是朕作主,朕曾予诺你享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荣华富贵,不让你经历腥风血雨之苦……朕做到。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啊,皇兄做到了,我成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公主,不再是冷宫里连宫女太监都能随时踩上一脚的公主了,可是……皇兄啊,为何我这公主还是不能无忧无虑,肆意洒脱呢?那么多的公主为何你偏偏选的是我呢?”
为何是我呢?
面对我的追问皇兄沉默不语,我想也许他会动容了吧,可他只是冷声吩咐“来人,将公主送回殿,禁足公主府,待婚期至完婚,在这期间无朕的命令不得出。”
这是生怕我逃婚了,要把我囚禁起来吗?
“哥哥,这是汐儿最后一声如此唤你了,从前汐儿说过要强大起来,保护好你,不再让你为了我而受不了。那么现在既是你想要的,我会如你所愿嫁给温瑜,不会让他成为你和皇后感情上的障碍,让皇后断绝对他的心思,也祝你早得佳人芳心,情意美满。但这是最后一次妹妹替你做的事了,此后你不再是汐儿相依为命的哥哥,而是这天下的帝王,有很多人守护。本公主的敬谓的……皇兄。”
“永安告退”说完我向他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自古帝王多薄情,我以为你与父皇不同的,可是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身上也是留着与他一样的帝王血脉。
我累了,这几年的在腥风血雨,刀尖箭雨的勾心斗角争权夺位都没有那一刻的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