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大了还能打吗?
纱幔斜斜的被玉勾勾住,只留一丝暧昧的空隙,绣着莲香的锦被中卧着一个温婉的女子,十五六岁,不用看都知道是杨柳一般柔韧的身段。
陶源面色惨淡,虽然任何一个男人面对此场景都会欲火中烧,恨不得与美人缠绵一番,可他不一样。
温婉女子听到动静,指尖翘起,妩媚而煽情的拉开纱幔柔声道:“月儿仰慕长老,还请不嫌月儿蒲柳之姿,允了月儿侍候长老。”说罢羞涩目光一挑,令人遐想。
可陶源站在原地,扁扁嘴,上次用的理由是不举,上上回是没有兴趣,之前的大多是从对方身上挑毛病,弊端便是来的一个比一个貌美,教他最近只能挑些自己的毛病。
“不好意思,我喜欢男人。”陶源已经准备背过身给这姑娘穿衣服的时间,谁知姑娘浅浅蹙眉,转而笑道:“月儿有所耳闻,”不待陶源阻止,她拉开锦被,一个少年睡在里面,“这是家弟,不知长老…如何?”
她里面穿的还算整齐,陶源木着脸将手从眼睛上拿下,盯着那青涩少年说不出话。
姑娘像是误会了什么,恍然大悟道:“长老是不喜欢这般年幼的?”
陶源哪里管她说的是什么,只要能走就谢天谢地了,他点点头,只见姑娘勾唇微笑,他心叫不妙,姑娘却轻启朱唇道:“我家中还有一位兄长,在开阳峰座下,若是不弃,傍晚我叫他来服侍长老。”
因为功法的缘故,修士大多阳气鼎盛,而修仙讲究阴阳平衡,若是阳气过多,性情也会受到影响,从而引发一个闻风丧胆的后果——心魔劫。
这个时候炉鼎油然而生,说是炉鼎,不如说是一些天生阴气较重的男女,配合特殊的功法,变成了承受阳气的最佳对象。
阴气较重者在交合中原本就会将体内之气过度,这无关修为大小,可如此这般,炉鼎的寿命和修为一定会有很大影响,不过修为差距过大的,如金丹的炉鼎与灵寂以下的修士双修,便不会有过多的损失。
“师兄,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楚渊被震得手中的笔墨都掉了下来,他所写‘天道酬勤’的最后一个字变成了一个墨团。
既然毁了,他干脆将整张纸烧毁,才对着他冒冒失失的师弟问道:
“又怎么了?”
陶源刚把那两个人赶出天枢峰,这会儿坐在桌旁还没喝上半口就连忙说道:
“我床上出现了两个人!他还要带一个!”
楚渊自然明白,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不咸不淡的说道:“你炉鼎的过往爆出来就会这样的,习惯就好,这次的,好看吗?”
陶源被噎了一下,随而起身‘咣咣咣’拍楚渊桌子:“我是个正经人你懂吗!正经人,那些小孩子才几岁啊!”
一副‘平安喜乐’的字从第一字就毁了,楚渊干脆停了笔看他:“知足吧,这是送上门给你享用的,还没有上门来要求享用你的呢!”
陶源假咳了几声,这事倒是真的,不过主要归功于面前人,五大门派掌门的炉鼎,自荐枕席的可以有,强占还没有。
“既然你这样烦闷,出去走走吧。”楚渊摇摇头,他也同样心烦。
陶源自然没有异议。
采石场内,一位瘦弱少年正将稀薄的米汤灌入壶中,他一定是足够心细,才能做这种关于吃食的活计。
他与他的养父住在一起,九天前刚刚十三岁,还没名字,他的养父叫王顺,是个赌徒,也正是因为还不上钱,才和他一起被放到这里。
“牛!上饭了!”
少年应了,人总要有个称呼,‘牛’便是大多数人对他的叫法,他们认为这孩子有一双大的眼睛,又跟牛一样闷声老实,这已经赞许了。
他领着壶走到人堆里,一群袒胸露臂的汉子中,只有王顺最独特,他锁骨到肚子有着一大片红痕,算命的说是短命像,可他还是活到了四十。
少年先给工头倒了米汤,依次是各个小头子,最后才是王顺和自己,他们吃的灰馍,不泡一泡就拉嗓子。
“呃….呃….!”工头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旁的人都以为他呛了,纷纷前去关心,唯有王顺在一旁笑——他脸上的青紫印就是前两天工头打出来的。
“不好!是中毒!”众人一听都呆愣了,唯有少年从厨房提出一桶绿豆汤,厨子追出来,见到是工头要用,又偷偷溜回去。
灌了绿豆汤催吐,工头的脸色好了不少,虽然他大小是个头,可也没资格请大夫,他小小的眼睛凌厉的扫视一遍,众人都低下头,听他磨牙的声音:
“给我搜!我看那个畜生这么毒!”
搜出来的有很多,其中就有少年的磨药的碾槽。
他知道要去石场工作的时候一言不发,手中只是抱了个碾槽,别的衣服他也没有,就这么来了。
众人一一验过,只剩下王顺和他的养子,工头记着恩情,先查了王顺。
“毒药!”众人起喊,那只用来试药的老黄狗奄奄一息,口中流出鲜血。
工头上去便是一脚,其他人自然不能教工头一人出力,纷纷上前,那双庄稼汉的手四处抵挡着,口中哭喊:“我没有!我没有!”
“还敢说谎,有人瞧见你买药,真是黑了良心!”那人啐了一口,大脚重重的落下。
王顺从人堆里爬出来,嚎叫着:“是‘牛’,验验‘牛’的!”
工头脸色一白,他低头看着冷漠的少年,咬了咬牙叫道:“给我往死打!”
自然有人动手,少年眼睁睁看着那胸膛不再起伏,红胎记在他醉酒生气的时候格外可怕,那时他还不知道意思,只是会悄然躲开。
现在已经是暗红色的了,尸体是一种青灰色,将红色也改变。
“唔,扔了扔了!别碍眼!”这个世道,别的没有,乱葬岗多得很,随便扔在哪儿,自然有野狗分食。
“头,我想亲自把他拉到乱葬岗,”少年低下头,他做不出悲伤的表情,只好低头代替,“毕竟他是我的…”
工头咬着馍,敞亮的嗓门答了声:’好!
众人也喝起彩,工头揽着他的肩膀走到角落,粗哑的声音问道:“草药你磨好了没?”
少年点点头,经过晾晒和碾槽,是很好用的。
工头满意了,他拍拍少年肩膀说:“以后你就给我当个算账的!”这算是酬劳。
少年站了一会,转过身去清洗指缝中的灰色粉尘,工头不能死,他还有用,可是王顺不死,这个用处就排不上,所以…
他轻笑了一下,这是人成功时应有的,他应该给他的养父一点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