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而已
衡阳侯府。
假山流水,凉亭小榭,园子里种满了名贵的花卉和草木,百花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阳光正暖。
朱红曳躺在院墙一角的逍遥椅上,透过树枝的间隙生无可恋地看着那蓝天白云。从未见过这么蓝的天,也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可是,到底是谁踏马想穿越啊。
这是大临王朝,一个记忆中没有的封建王朝,什么是封建王朝?
某位大文学家说过,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封建王朝的本质就是吃人!
尽管他出生侯府,身份高贵,也勉强算是食物链的顶层,可是历朝历代,身居高位者又有几人善终?玩弄权术者,终被权术所噬,底层人苦不堪言,相互为难,人上人结党营私,择人而噬,动不动发配三千里,株连九族。
他的父亲,衡阳侯,看似军方大佬,镇守一方,可是和江湖上每天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路上朝不保夕的游侠有什么区别。
他堂堂七尺男儿,穿越过来,竟是一个女儿身,作为一个顶级权贵家里的女儿家会被怎么对待。
联姻。
皇帝为他和三皇子赐婚,为此,皇上还特地赐他封号为“清河郡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退婚女子,竟是我自己。
侯府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皇权斗争,自古以来,皇权争斗最为残酷,侯府这看似奢靡的日子,又能有几日。
然而作为一名女子,学习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香曲,女红,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就为了嫁给三皇子,嫁过去后被三皇子打,还给皇帝皇后做牛做马。
卧槽,我踏马还得被男人······
不行,我得逃。
朱红曳坐起身来,低头一看,还好,是平的。
不仅是逃婚,还要逃离这整个封建王朝。
这偌大的看似豪华的侯府有啥,我前世互联网上什么没见过,小视频从天黑刷到天亮,这样的好日子,我骄傲了吗?
这侯府,住着一点都不舒服。
可是。
这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郡主。店家说那位老人家今天没有来了,给郡主留下一块牌子,说是抵了这半年的酒钱哩。”有丫鬟过来禀报。
“哦?那个抱着把破剑的老穷鬼,还有宝贝,呈上来瞅瞅。”朱红曳好奇道。半年前后街有个老酒鬼,抱着一把生锈的破剑,每天厚着脸皮向着酒肆的客人讨酒喝。
朱红曳女扮男装出行时也曾遇到过,那老酒鬼虽然穷困,见识却是不少,总是在喝醉的时候,念叨什么神神鬼鬼的志怪传闻。
朱红曳看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便包了那老酒鬼的酒钱。
“老穷鬼就这块牌子也抵得了酒钱?咦,这上面还有字。”贴身丫鬟小玉接过来一脸嫌弃道。
朱红曳给了小玉一个脑瓜崩:“你不能叫老穷鬼,你要叫老人家。”
“郡主,为什么你可以叫老穷鬼,我不可以叫。”小玉委屈地抱着头。
“因为我没有素质。”朱红曳拿过牌子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长生仙令。
好粗糙的恶作剧啊,可是这牌子的材质非金非木,倒是看不出是什么做的。
难道世间真的有仙?
穿越都有了,修仙怎么就不能有呢。
自己是万万不能直接逃离京城的,本来就占了人家的身子,已经理亏,直接逃婚,皇室怪罪下来,还折腾了人家的家人,那罪过也太大了。
若是能修仙,那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么,不信凡间的帝王还敢去怪罪仙人。
“去找那个老酒鬼。”朱红曳吩咐道。
直到下午申时,丫鬟才回来禀报,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找到那个老酒鬼,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好似凭空消失了。
看起来更加不同寻常了,朱红曳思考良久,决定去问问国师李纯昊道长,也许他会知道。虽然他不理解,大临王朝明明佛门更为昌盛,为何一个道士会是国师。
“小玉,更衣。”朱红曳喊道。
作为郡主,他有贴身丫鬟两名,小玉负责生活起居,小兰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别看小兰年纪不大,身手比起大内高手来却也丝毫不差,虽然朱红曳瞧不上这些拳脚功夫,毕竟,他可是受过火器洗礼的,但是现在,这所谓的高手可以轻易夺走他的性命,果然,傲慢才是生存的障碍。
“郡主,咱更衣要去哪儿啊?”小玉看着不是很早的天色,疑惑道。
“国师府,去送拜帖,小兰去准备马车。”
小兰找了位下人交待了下又马上跟了上来。
走了至少五分钟,他才终于走到了自己的闺房,果然,这该死的封建王朝。
片刻,朱红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骚包的白袍,从父亲衡阳侯那里继承的英俊相貌,头顶的发髻上是一根凤凰纹案的羊脂白玉簪,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一把抱过小玉,将小玉搂在怀里,调戏道:“好看嘛。”
小玉微红着脸:“郡主比小侯爷还要好看嘞。”
“叫我公子。”
虽然从小就和郡主亲密无间,可郡主女扮男装,是真好看哩,要是郡主是个男人就好了。小玉这样想。
郡主出行并不简单,但是朱红曳为了方便,一切从简,除了车夫,他只带了贴身丫鬟小玉和小兰,朱红曳承认有自大的成分,可是谁叫小兰姐姐手中长剑给的安全感足呢。
衡阳侯府在城东,国师府在城西。朱红曳感受了一下古人说的舟车劳顿,虽然车夫的驾车的技术真的很好,等到了国师府,朱红曳感觉自己已经快被颠吐了。
国师府却是大门紧闭,朱门前摆放着一对石狮。
“拜帖有送到么?”小玉生气道,送了拜帖,主人家自会开门相迎,闭门不见,是何道理。
衡阳侯府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贵族,叫人家知道被国师府拒之门外,还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嘲笑呢。
他们在侯府耽搁了半个时辰才出门,拜帖又是快马加鞭,又怎么会没有送到。
真是好气派的国师府。
“我去问。”小兰迈着小腿,轻叩门环。
门房出来。
“你家大人可收到拜帖?”小兰先声夺人。
“衡阳侯府的贵人么?我家大人说了不见。”门房倒是恭敬,他也知道天子脚下,贵人随处可见,都不是他能随便得罪的。
“可说了为何不见?”朱红曳问道。
“不曾,只说了不见。”门房继续说道。
“郡主。”小玉委屈巴巴地看着朱红曳,她只是个丫鬟,哪敢在国师府发脾气。
朱红曳倒是不生气,慢悠悠地从车上走下来,一挥折扇,叮嘱了小玉一声:“在外面叫公子。”
朱红曳又对着门房说道:“还请转告国师,今日我欲见国师,还请国师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