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八两
雨,好大的雨。夹杂着发黄干枯的树叶,落在房顶上、地上。
一片混乱……
救护车的鸣笛声,围观的人群,还有刺耳的叫喊声。我扒出一条缝,还没看到什么,周围的一切就像洗衣机里的卷筒一样开始旋转变换。
吵闹声渐渐褪去,只剩下安静。
扑鼻而来的药水味让我不自觉皱起眉头,急救室内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女生,纯白的裙子染上了妖艳的红。任凭这里的医生怎么抢救,她的脸依旧苍白的吓人。
心跳愈发微弱,直至心电图机上面出现一条直线。
“抢救无效,死亡时间十二点十二分。”
急救室的门第一次开,两名医生出来宣告了女生的死亡:“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请节哀。”
门第二次开,女生的遗体被推出来。
等在外面的女生异常平静,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说好一起报志愿,一起去Z市的。你又撒谎,又骗人。”
听到这个声音,我觉得特别熟悉。想绕过去看一下这个女生的脸,画面又开始旋转。
医院里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碎沙,被风吹散,重聚成新的画面。
一个女生坐在书桌前,认真的写着什么,嘴里还在碎碎念着。我害怕一靠近就又会发生变化,只敢在远处看着。
女生的房间不大,摆放的东西和风格都是简单大方的,没有一点鲜艳的颜色。
女生放下笔,小心翼翼的把纸折起来,塞进一个紫白色的信封里,然后把信封放进一个大大的蓝色盒子里就出去了。
我慢慢走过去,那个蓝色盒子里放了很多类似的信封。最下面还有好几个药瓶,我碰不到,没有办法确认这些都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女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看着看着,困意席卷而来,我的两个眼皮子开始不停的打架。
都快要睡着了,被一个声音吓得睡意全无。
“干嘛呢?”
揉揉眼睛,回回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女生已经放下书,躺在沙发上,在看什么东西。我趴到电视机前,还是一片模糊,也听不清楚声音。有点像中间隔了一个很大的玻璃罩,女生在里面,我在外面,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模糊的。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直到天黑了,女生还是那一个姿势,躺着不动。
我感觉不太对,想把她叫起来,却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了。我拼命的拍打,女生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被隔绝起来了一样。
然后又是一阵铃铛的响声,我睁开眼睛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怎么回事呢?要回到大年初六,从那天开始说起了。
宋元过完除夕就回家了,那天陆亓有工作不在家。我正无聊,就听到了铃铛的响声。靠着和铃铛的感应,我找到了梁紊紊。
她拿着一束花,来到了一个墓地。她先把垃圾清理了一下,然后把花放下,开始说自己的近况。
我想靠近一点,看看梁紊紊在探望谁,还没靠近就被弹开,接着就不省人事了。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幕,我又看到了一些新的画面。
不过我也有了一些新的发现,这次梦里那个女生的声音,很有可能就是梁紊紊。如果真是这样,从梁紊紊身上入手,一定能找到我的身份和记忆。
但问题是,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感觉那个声音很熟悉。再结合我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只有梁紊紊最符合。
“醒了?”宋元回来了,还带着两大包零食!
我一看到零食,两眼发光,暂时也顾不得这些了。立马飞奔过去,却直接从一堆零食中间穿了过去。
我弓着身子僵在那里,宋元端着杯子过来,看见我这个姿势哈哈大笑:“干嘛啊,这就演上了?”
我一脸懵,但还是保持冷静:“宋元,我碰不到它们了。”
宋元不相信,还在笑:“别演了啊,戏过了。”
我证明给他看,又转身去摸那些零食,也是直接穿了过去。这下宋元相信了,水杯都差点拿不稳了。
宋元拿起一袋薯片递给我,我过去接,因为碰不到,掉在了地上。他安慰我:“没事,你刚醒,可能是你的能量不稳定,过会儿应该就好了。”
我看着手,也开始自我安慰:“可能是吧。”
“你的祈福手链呢?”
宋元一说,我才发现陆亓给我的手链不见了。我翻了翻身上,又回屋找了找,都没有。不会是跟着梁紊紊去墓地被弹开的时候,丢在那儿了吧。
宋元看我一脸愁容,立即结束这个话题:“没事,可能不小心掉哪了,说不定哪天就出来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宋元,你是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的?是不是从你看到我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戴着那个手链了?”
宋元挠挠头:“这么久了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吧。”
我又开始担心了,忧愁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按照宋元的说法,他能看到我,应该就是陆亓送我那条手链的原因。
现在手链丢了,我也碰不到那些东西了,那也就是说,宋元可能也很快就看不到我了。
看我沉默不语,宋元大概也猜到了,语气也有些慌张:“没事没事,让陆亓再去求一个,或者我去,不是什么大事。”
这次我又睡了很久,比上次还要长一周左右的时间。陆亓已经闭关,专心在备考了。这段时间他工作不多,不怎么出去,工作人员也都在,应该不会被打扰,暂时不需要我出马。
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所以我和宋元一致决定还是先不告诉陆亓,等过几天见面了再好好的一起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