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夫君他打翻了醋坛子

赵寅初的态度在徐千檀的意料之中,毕竟前两天自己才来大闹过一场,那时的她还没有重生回来。

周家每年都会举办踏春宴,按照惯例,她以徐家家主的身份前去赴宴,本以为这就是一场普通的宴会,没想到,她竟然在宴会上见到了傅文竹。

她本就对傅文竹芳心暗许,又因众人笑话她嫁给了一个穷酸书生,恼怒羞愤充斥了大脑。

回府后,根本就不管碧青的阻拦,强行闯入清竹园,砸碎了药罐子,践踏了药材,更不许府内任何人给裴君慎请医买药。

裴君慎本就体弱,自成婚以来,以药度日,再加上最近天气寒凉,没有药,没有炭火。

他会病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徐千檀有点愧疚,“府医我已经让人去请了,你先让我进去看看他病得怎么样了。”

说着,她想进屋去看裴君慎。

赵寅初不让,身体如同一座大山,将清竹园拦得严严实实的。

“不劳大小姐费心,我家公子暂时还死不了,请大小姐回去。”

赵寅初冷嗤鄙夷,他才不相信徐千檀说的那些鬼话。

碧青气到爆炸。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

徐千檀给碧青使了个眼色,碧青立马会意。

收起挡雪的纸伞,碧青猛地朝赵寅初扑去。

赵寅初没料到碧青竟然会这么大胆,不顾男女之别,拽着他的身躯就往旁边扯。

“姑娘,快点。”

碧青是个女子,赵寅初即使在生气,也不敢直接对她下手。

徐千檀抓住机会,大摇大摆的溜进清竹园。

“放开,松手,徐千檀,你要干什么,别对我家公子下手!!”

徐千檀才不管赵寅初的喊叫。

跨步进屋,屋内冷得像是一座大冰窖,空荡荡的,除了桌子,就只剩里屋那张简陋的架子床。

架子床有张被褥,盖在了裴君慎身上。

他好像病得很严重,面色整个发红,眉目清冷,狭长眼眸痛苦而紧闭,眉心拧成个川字,一身薄薄的淡蓝色锦衣。

唇白如雪,墨发紧贴,映出他细致如美瓷的肌肤。

他长得很好看,五官雕琢精致,像是不入凡尘的谪仙仙者。

赵寅初终于摆脱了碧青困扰,急急拦在床前,“大小姐,我家公子病重,请你马上出去。”

语气满满都是不客气。

徐千檀没理他,“碧青,去把前段时间我新得雪山紫参拿来给姑爷享用。”

“姑娘……”

那紫参可是稀罕之物,是要进献给老太太的寿礼。

“还不快去。”

“是。”

见徐千檀不是在开玩笑,碧青连忙赶回风荷园去拿。

府医很快就到了,先给徐千檀行礼,徐千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废话,赶紧进屋去看看姑爷情况。

府医应允,提着药箱,先是给裴君慎把了下脉,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才说道:“姑爷邪寒入体,身躯发热,脉浮紧,数日高热未消,体汗淋漓,加上旧疾未愈,恐有不祥之兆,老夫这就开方抓药,替姑爷祛风散寒。”

裴君慎病弱,这是整个徐府都知道的事情。

徐千檀点了点头,忙让府医去开方抓药。

余光瞥向还杵在一旁的赵寅初,“你放心好了,我既带了府医前来,就不会蓄意陷害你家公子,去帮忙抓药吧。”

赵寅初冷哼两声,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冷着脸,矗在一旁,双眸犀利的盯着她看,佩剑紧握于手。

仿佛她有任何举动,就立马杀了她。

徐千檀没空搭理赵寅初的戒备,拿起放置一旁的方巾,浸湿拧干,轻轻的放在裴君慎额头上,替他驱寒侍汗。

高烧不退,裴君慎整个身体就像是一只烧旺的大火炉,浑身难受得很,但他很克制本能。

除了眉峰微拧,愣是半点声响都没有。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什么冰凉之物放在了他的额头上,额间热汗被驱散,舒缓了体内那股难耐的热意。

见他眉心舒展,徐千檀又让碧青去换水换方巾。

一直到了深夜时分,裴君慎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热度才渐渐消退下去。

她松了口气。

雪山紫参不愧是稀罕之物,只吃了一次,裴君慎病情就渐渐稳定下来。

万两黄金,不算白花。

徐千檀照顾了一天,碧青怕她太累,劝道,“姑娘,夜深了,咱们该回风荷园了。”

虽然徐千檀和裴君慎是夫妻,但他们自成婚以来就没有同居过。

徐千檀是徐家家主,身份尊贵,清竹园这么简陋的地方,自然不适合她住。

徐千檀点了点头,瞧着外头确实天色已晚,交代了赵寅初几句,便带着碧青回风荷园去。

徐千檀问,“碧青,你说我是让人重新修缮清竹园,还是干脆找个新院子,重新布置再让裴君慎住进去。”

这个问题,徐千檀想了很久。

未来帝王,怎么也得住得高大上一点。

碧青愣神,实在没想明白,才睡了一觉,怎么她家姑娘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没得到回答,徐千檀又问了一遍。

碧青说,“姑爷性子冷,未必肯搬到其他地方去,姑娘若是觉得愧疚,不妨就让人重新修缮清竹园吧。”

清竹园荒废了好多年,也就裴君慎入府后才有了点人气。

“有道理。”

徐千檀点了点头,心情觉得颇为愉快。

翌日。

裴君慎从昏昏沉沉的混沌中清醒过来,率先感觉到的就是这屋内不一样的温度。

赵寅初端了盏汤药过来。

见裴君慎已经醒了,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裴君慎倚着床头,只看了眼屋内那些多余出来的家具,便端起药碗,小口小口喝着。

“发生了什么事了?”他问。

声音冷漠清冽,平静无波,大概是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赵寅初说,“是大小姐的手笔。”

“徐千檀?”裴君慎眉心蹙了蹙,只片刻,再度归于平静,“她来干什么?”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赵寅初说,“昨日大小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带着府医,硬是要来给您看病,后来又让人搬来了炭火盆,给您换了新的被褥,添加了几样家具。”

在赵寅初看来,这些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先前那么对他家公子,如今装什么夫妻情深。

要不是他家公子这次真的病得太重了,他肯定连夜将炭火盆丢出清竹园外。

赵寅初看裴君慎没什么表情,一时拿捏不住主意,低声问,“公子可要留下?”

“天冷屋凉,你留着便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