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敢与君同
我不知道上官卓的真名是什么，他也不打听我的，任何人的。
我们按照规定拿走了一个黑匣子，回到现实中，他对我说，“每次进入虚拟世界都非常耗能，你最好尽快恢复体力，否则下一次任务就没这么容易了。”
我点点头，在看守不注意的时候低声问他，“你想过要逃出去吗？”
他的嘴角上扬，又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房间里的女孩告诉我，他是最早来的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他还留在这里呢？难不成和老板有什么仇怨，或者他已经得到了一些资源可以在游戏中赚钱？
游戏中的勾栏瓦舍历历在目，看人们的穿着，谈吐和酒楼的菜式，是宋朝的汴京无疑。
那么如果在游戏中呼叫110，警察会发现这里吗？
别傻了，整个游戏都有工程师在维护，还有暗处无数的玩家，110拨出去也没办法接通。
就这样，我脑子里疯狂转动着那些想法，逐渐入梦。梦醒后，又是任务，不同的是这次是我一个人执行。
上官卓抬头看我一眼，向工程师申请，“我可以陪同吗？”
“不行。”
我独自一人戴上AR眼镜，汴京的街道由模糊逐渐清晰，有两个人在人群中比武，突然间刀砍下另一个人的头，鲜血纷飞，周围的人有的在欢呼，有的在掏钱。
我按照地图来到指定的大桥之上，等待接头人的出现，桥下慢慢走来一个撑伞的白衣男子，看了我一眼，不削地笑，笑里含着如刀刃般锋利的威胁。
“他们居然派一个小姑娘来见我。”
“小姑娘长得水灵，可爱又年轻，不是吗？”
他不再看我，而是看桥下流淌的河水，“你确实很可爱，但是你带来了一个麻烦。”
我转身看去，一个剑客正隐藏在暗处观察我们。
“你先把文件给我，我要回去交差。”
“暴露了就不能交易。”
他飞了出去，剑客杀出来，我随他一起潜入暗巷，“你不交给我，我就没办法回去！”
“抱歉，公事公办，没有人会引火烧身，你好自为之！”
剑客逼近，而白衣男子已经离去，天空下起暴雨，我在雨中拿出背包里的长剑与他交战，手臂不慎中招，喷溅出血液，刺骨的疼痛让我后退三步。
每一剑都是真实伤害。
我抱着决一死战的心态与剑客对抗，剑客也受了伤，两人谨慎地防备着对方不敢靠近。
“嗨，你们来了，快来帮我！”
剑客投出怀疑地目光，但还是回头看了。我当机立断向他投掷了一块石头，飞速离开暗巷。
血液和雨水让我的体温迅速下降，我得找个地方落脚。正当精疲力尽的时候，我找到一处茅屋，壮着胆子敲门。
一位老者开门将我接回屋子里，“这孩子是哪家的呀，伤得这么严重。”
我恍惚中看到他手上的印章，确定是电脑人才放心昏过去。
恍惚间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个桌子上，伤口还在处理中，汪晨在和一个人说话。
“这个女孩是你找的？”
“嗯，但是她在同一批中还不错，至少没有被对手杀掉，不是吗？”
“医疗成本很高，如果没用下次直接扔到外面去。”
“是。”
室内都是有高温消毒过的，而外面则是病毒和污染遍布的街道。
我记得之前有听过新闻报道，上海的一个城中村发现了一具浑身烧伤的女尸，而那天上海没有一处发生火灾。莫非女尸是被这样的工作室运出去的？
我再次闭上眼睛回到虚拟世界里，老者给我送来汤药，我喝完立马感觉身上好多了。
背包里出现了一封信，是任务未完成的提醒和积分扣除-10。上官卓说过，积分为0的时候就不能再次进行游戏了，我现在还有20分，也就是说这个任务还有两次机会。
我撑起一把雨伞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街道上，按照白衣男子的上一次来的方向找到一处酒肆。
里面鱼龙混杂，小二端着酒菜热情地招呼我，“客官，吃点什么？”
我巡视一周，大多数都是电脑人，有少数是玩家。
“昨日有没有一个白衣男子来过这里？”
“白衣男子？这里来过的白衣男子可多了，现在就有，您要找哪一位呢？”
我暗笑着在他耳边说道，“他的身上有你们家的酒味，还随身带着一个东西，现在很多人在找他，如果你不想他被抓到，最好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店小二冲我一笑，“看您说的，这汴京可没我们家大厨做不出来的菜，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我低头跟着店小二进去，之所以认为店小二可能和那个男子有联系，是因为店小二眼神里有种“你果然来了”的感觉，那些人都不会把初来乍到的人当回事，特别是这种为了欠债而愿意做“任何事”的人。
大厨和店小二说了几句暗语，带我钻进了一个狗洞，经过长时间的爬行，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
宅院的亭子里有人在用木炭煮酒，但是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走近一看，酒酒壶中飘着几颗青梅，只听身后一人说道，“凑那么近就不害怕有毒？”
我拿着匕首转身，正对着白衣男子，他的一只瞳孔是黄色的，一只瞳孔是棕色的，笑着用手指将匕首挪开。
“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这里都找来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顺手想抓住我，我退后几步，这里的人都不值得信任，“文件请给我，公子。”
他大袖一挥，坐在凳子上，将青梅酒倒入杯中，“请。”
我坐下，但是没动酒杯，他将酒一饮而尽，微微看我一眼，“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没有人该来某处，又不该去某处，人生的剧本从来不是自己决定的，不是吗？”
“说得好。”
他将文件从怀里拿出来，我快速取走，起身离去。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
“没兴趣。”
回到现实中，一阵晕厥，让我跪在地上喘息。文件被工程师收走，“回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上官卓看我一眼又闭上睡觉了，他身上的伤比我的还严重。
我想如果我通过了测试，多半会是个刺客，不会没用到去当舞姬。
黑暗中，上官卓问道，“赤华没有帮你吧？”
“谁是赤华？”
上官卓没有回答，而我已经清楚，他说的是白衣男子，那个身段飘逸，有着异瞳的男子，不过现实中是什么样谁知道呢？
“没有人帮忙，我还不是活着回来了。”
“希望你每次都可以这么说。”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在这里，想问他除了第一条规则，还有什么规则，甚至对那个赤华很好奇，不过睡意袭来，我已经没有精力去问了。
一个月中，我们有一天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为了防止我们缺钙。我们乔装打扮成大爷大妈，在公园里跳广场舞、跑步，有的还是在阴凉处打牌。
也有人打算在这一天逃走，但是无一例外消失了。至于他们在哪里，没有人想知道，因为没有人希望得到他们的结局。
逐渐地我摸到了一些规律，只要不穿着鲜艳颜色的衣服，走路稍微慢一些，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先来回晃荡，就会甩掉大部分跟踪的人。
此外，在等待交接前，先在地点附近埋伏，也可以抓到一些剑客。
第一次抓到剑客的时候，我心里很害怕，我不知道是真的会杀死他，还是只是游戏。他乞求我不要杀他，因为家里还有小孩，他要挣钱回去和他们团聚。
于是我放了他，结果是背上挨了一剑。
疼痛让我瞬间清醒，将他的头颅割下，整个妓院都发出公鸡打鸣般的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抓住她！”
我躲到一个门板后面，有人走到了我身前，“跟着我。”
我抬头看，是上官卓。
“你心软了。”
“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虽然他没有做我师傅，我也没叫他师傅，但无形中，他和我一起出任务时，总是会来查看我的情况。
这次又多亏了他的帮助，否则我还得费一番周折才能完成任务。
“你现在做的还是初级的任务，如果测试通过，你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
“下一个阶段是什么？”
“就是你刚才杀的人做的事情，杀人。”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这些东西，价值连城，落到谁手里，谁就能在现实世界变得富有，这些东西也没有受法律保护，落到谁手里就是谁的。”
“什么东西？”
上官卓回头看看我，“谁知道呢，可能是智商200的一个脑袋，可能是超级疫苗，可能是真金白银，陨石等等。我接到最奇怪的任务是去偷一幅画。”
“上官卓，你的积分早就已经可以为自己赎身了吧？”
他将自己背包里的药粉递给我，“我没想过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