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爷女捕快
“是谁?”唐梦上前一步死死盯着齐廉。
“具体是哪个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杀他的就是那个很隐秘的墨门。”又是一种推心置腹的表达方式,空气仿佛凝滞了一阵。
“齐廉,对于墨家,你都知道些什么?”萧侃有点不耐但还是循循善诱。
“据说我们祖上曾是墨门的工匠,现在使用的许多工艺都是一代代人不断改进创新而来的,其根源还在墨家,我们掌握的这点技术不过是点皮毛。近期家兄的只言片语透露可能接触到了某种组织,说可以用崇文院内的某些记载了墨家的古籍换取一些墨家较为核心的技术,这些技术足以制造出远洋海船甚至是可以飞起来的机器。我一开始是不同意冒险的,也不太信这种事,可我兄长一心想要追求海外缥缈虚无的东西,也想将家族带入辉煌,他可不愿意一辈子做个船匠,也一直鄙视我这种读书人。”
“他们规模如何?总部在哪?为何要杀齐灏?”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也是通过兄长的言行和自己看到的一些情况东拼西凑推测的结果。不过有一点我几乎可以断定,那个常夫人肯定是墨门中人,我兄长的死必然和她有关。”
凶手于密室逃脱是最离奇的地方,而若隐若现的墨门又令此案迷雾重重。赵喜松原本是不相信有隐秘门派的,可齐廉的话也毫无异想天开之感。一个原本就罪责难逃的人,会在兄长之死的事情上说谎吗?正相反,齐廉此时应该颇为可信。
唐梦对萧侃嘟着嘴:“想什么呢?现在不是该上蜜饯糕点的时候吗?”
思考被打断的萧侃左右看了看,然后嘱咐旁边的徐仁:“去拿点吃的,太晚了,不必惊动其他人。”
“这真是秦王吗?他真能保住我的命吗?齐家以后还有没有希望?”齐廉一瞬间想了很多,觉得唐梦才是救命稻草。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新鲜的情报?你说知道谁杀了齐灏时,我还以为你会说姓沈或者姓常的。”唐梦若有所思,“你在常大人家参加聚会的时候,不是告诉冯兰沈公子和你哥哥吵架了吗?”
“不,不,我没有说他会杀人的意思,你们误会了。”齐廉嗓子嘶哑,“当时是齐灏暴跳如雷,沈兄也在,他们在院子里大吵大闹。‘她是属于我的,我劝你别有非分之想。’大约是这么一句,我在回廊正要去处理一些信件,没听太真切。管家齐福也在,他在我家超过二十年了,忠心可靠,可惜以后……”
受到严重打击的齐廉表述有些混乱,萧侃听了个大概意思,追问道:“你那时没去劝说?”
齐廉沉默了一阵:“我不想介入他们的争吵,趁他们没发现我,就悄悄从回廊溜回自己房间了。这事情和我无关,我也不会主动和别人提起。”
“那后来为什么告诉了冯兰?”唐梦问。
“冯兰可不是别人,我哥与她有婚约,算是我的嫂嫂。捶丸进行了几局后,我见她总是心不在焉,就想提醒和暗示一下我兄长没来的原因。”
“冯兰与沈仁裕到底有没有私情?”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我不敢说,也的确不知道。”齐廉平静下来,“这次普通的争吵和他的死没有关系,想必是墨家想要和我兄长达成某种交易,结果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昨天下午我正在崇文院整理从火场里抢救回来的书籍,今晚从严大人那里听到我哥的死讯时,我还几乎无法相信。肯定是墨家,他们善于用消息机关,显然也很善于杀人。”
“那天沈仁裕在你家做什么?”
“船厂里的一些事我哥一向交由他来打理,因为这船厂也有他的一部分,所以经常要来报告船厂的情况和订单完成的进度。沈公子和我哥很谈得来,早年间他在外游历的那种生活正是兄长所羡慕的。骑马打猎摔跤甚至一些杂耍他都会,还通晓好几种外族话。还有他不善打理积蓄产业,多年来也没攒下什么家底,这是以前听我哥说的。我确定这和他的死没有关联。”
“有一点关联。”萧侃语速放缓,“插在尼兄长身上的那把嵌了宝石的华丽匕首是沈仁裕的。”
齐廉如遭雷击:“这,难道他…不,这不可能。沈公子怎么会愚蠢到用自己的匕首杀人,况且还是这么醒目独一无二的。”
“你见过?”
“在常大人家捶丸聚会的时候他带过去了,那天在场的恐怕都看到过。”
“你仔细回忆一下,聚会结束后,沈仁裕把匕首袋走了吗?”
齐廉垂首沉思,最终双手抱着头,声调低沉:“应该是带走了,我真的没留意,没人在意这个,那时我哥还活着。”齐廉忽然抬头,看着唐梦:“去问钱诚,他告诉我匕首被沈仁裕带回去了。”
门口军士突然来报:冯兰小姐正在门外求见。
“徐仁,你先带齐廉去客房暂作休息。或许冯姑娘想通要来告诉我们一些之前不愿说的事了。”萧侃站起身,在屋内活动一下筋骨。
唐梦和赵喜松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心里还带着疑惑。
冯兰从夜色之中踏进光亮的屋内,缓缓走到中央,扫视了一下周围,丝毫不怯场。
“唐姐姐,你也在我就放心了。我父亲说秦王殿下会主持公道的,也一定能查明真相,所以我来了。”冯兰看上去脸色不好,又有点虚张声势似的强撑,“我会说出我知道的一切,小女子冯兰叩见殿下。”
唐梦托住了她的手臂,没让他跪下叩拜。
“你且坐下慢慢说与梦儿,本王在此旁听便是。”萧侃说完,看也不看,又眯起眼睛休息。
冯兰被唐梦拉着坐下,又把蜜饯糕点放在旁边:“丝帕你是之前见过的吧?那天你为何会在拱辰街呢?”
“我是去跟踪齐灏的。既然你们已经见过常夫人,想必也可以理解我的担忧。”冯兰悲伤的神情和羞愧融为一体,“我在拱辰街附近看到他时,脑海一片混沌。”
“你很惊讶是吧?那里是废弃的客栈,周围也没什么人。”
“不是惊讶,而是奇怪,很多种想法一起涌来。”冯兰抬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状的萧侃,接着说,“几个月我我拿到过那里的钥匙,其实并不是要租了卖画。那种晦气地方喔甚至完全不想靠近,但我又只能找个借口拿钥匙进去。”
“是那张旧床吗?”萧侃懒懒的声音。
“是,您已经知道了?”冯兰羞怯地看着萧侃,像是还没做好准备的演员面对忽然拉开的大幕。
“我并不知道内情。只是家具木器行的清单里没有那张床,而且它是旧的,里面还有藏东西的暗格。”
“父亲说您一定能查明真相,我相信他,这下我也相信您了。”冯兰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认识常夫人大约有七八个月,她是那种离不开男人的女人,经常会在谈话中故意吐露一点和以前情人的苟且之事。在那家客栈还是常大人财产的时候,她就与情人在那间屋子幽会过,那是她长期使用的一间屋子,居然就在丈夫开的客栈里与别的男人厮混。”
“这种事不稀奇。”沉默许久的赵喜松突然忍不住插话。
“他们搬家的时候,一些情书之类就留在那张床的暗格里。她以我无法拒绝的理由逼我去取回来,后来证明她说的是事实。那些情书其中有一封居然真是齐灏以前写的。”冯兰说完,如释重负,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狠狠咬了一口。
“冯姑娘,我不得不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萧侃好像不怎么想斟酌措辞,“齐家现在被控制了,齐廉也获了罪。”
冯兰眼睛睁得很大:“他被抓了?和齐灏的死有关吗?”
“是否有关还不清楚,他现在就在这里,我请他出来同你见见面。”萧侃吩咐了一下。
齐廉看见冯兰坐在这里有点惊异,随即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去。
“沈姑娘,关于那把匕首的下落,你和齐廉给出的说法不同。”萧侃看着下面坐着的两人。
“钱诚和我是最后离开的。他跟我说‘沈兄还是把匕首带回去了,原本是答应放我这里寄卖的,会不会嫌我佣金太高了。其实我认识能出高价的客人,远比他自己卖拿到手的钱多。有时候看到别人拿到好处多了自己就回不舒服,这种想法是赚不到钱的。’当时钱诚有些生气,或许因为酒喝多了。”
“我再透露一点,齐灏手臂有一处淤青,还有点骨裂,疑似磕碰那种。你们知道这个情况吗?”
冯兰和齐灏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摇头。
“那和他的死有关吗?”
“现在还不好说。”萧侃站起身,“不过咱们是时候见见那位沈公子了。”
“现在?”唐梦打着哈欠。
“事不宜迟,昨日张静山传来书信说北方又有异动,他让王得中暂时护卫京兆府,目前征兵也不太顺利,千头万绪等着打理。”
唐梦自然地挽着萧侃的手臂,笑嘻嘻地说:“要么咱辞掉秦王封号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