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升开始

十日后。

凌城。

林家的事已经彻底落下帷幕。

府邸被封,许多捕快在清理血迹与尸体。

或许是为了再将这无主之地卖出去,也或许是怕天热发臭,引发疾病。

但在这一日中午。

城西一家府邸内。

一位和林家关系要好的官差,正严肃的走进后院。

这位官差年纪五十来岁,正是林家最大的官府靠山!

他不仅是城内主簿的心腹,也身居要职。

此刻。

他走进院里,正望向院中摆茶的一位长衫中年。

长衫中年相貌四十有余,排地榜二百一十七,差一步后天圆满。

外号‘坐山虎’

坐山虎也和林家有些利益上的往来。

官差来此,也是想听听这位高手的意见,是否为林家报仇。

因为林老爷还在的时候,三人的关系不错。

不过,林家出事时,这位坐山虎并不在城内,而是正好“碰巧”出去。

如今。

坐山虎见到官差进来,便起身邀请他落座,

“刚听下人言说,旬大人来了,就赶忙摆上茶,却是未有迎接,失礼失礼。”

“不说这些小事。”官差走到桌边,大口把温度适宜的茶喝完,才放下茶杯道:“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坐山虎又为他倒了一杯茶,“我不是很明白大人的意思,要不大人明说一下?别让我猜了。”

“就是林家的事。”官差没有接新茶,只是定睛看着他,“你别说你不知道。”

“我刚回城,才知道。”坐山虎落座,安稳端起自己的茶。

同时,他见官差要说什么,又打断道:“你别说我为了躲事,才刻意在十几日前出城。

实话告诉你,也不管你信不信。

我出去的那几日,真不是提前知道徐长舟寻仇,又刻意避开不管林兄。

我要是知道有人要害林兄,我肯定也会去助阵。”

“那你现在知道林家被灭门了。”官差望着他,“准备如何?”

“什么如何?”坐山虎失笑,“之前是不知道,但现在人都死了,还能如何?当然是不管了!”

“是啊,人都没了,还惦记林老爷干什么?”官差看似反问,实则心里对徐长舟也有些惧意,

“我可不想去陪他,但就怕你们这些江湖中人,为了所谓江湖义气,非要拉着我去送死。

你是地榜高手,真要拉着我去,我估计躲不过。”

“谁想陪谁陪。”坐山虎哼笑,

“人死灯灭,所有买卖上与人情上的事都一笔勾销了。

尤其我等又不是至亲,谁会为一个没有任何利益的死人打抱不平?

且说,就算报了,能得到什么?”

“名声。”官差叹口气,“我估计总有一些江湖愣头青,会为了出名,借林家之事为由头,去找徐长舟讨教。”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坐山虎翘着二郎腿,“他们去他们的,反正我不找死。

那徐长舟,我万万不是敌手,更不想送死。”

他言道此处,又看向官差,“你在主簿手底下做管事,在城里说话也有份量。

之前就是你帮衬林家,林家才能大张旗鼓的发出通缉。

如今,稍微改一改告示,别再把你给搭进去。

林家都没了,还帮他出力干什么?

你命硬?还是他徐长舟的刀软?

凭你有一张黄皮,不敢杀你?”

“也是…”官差一个晃神,连忙抱拳,“忘了此事!告辞!”

当日。

官差离开。

两日后。

通缉令虽然从一城,开始向周围几城传去,毕竟白日行凶,此事太过重大,不可能不贴榜。

不过,随着林家一灭,凌城衙门也将此事定性为江湖恩怨。

不再是林家所言的“图财杀人”,颠倒是非。

一时间,徐长舟的名字,连杀几位地榜高手的名声,还有疑似千古第一人的天资,也开始向凌城四周广为流传。

而与同时。

距离凌城一百二十里外。

荒野小道的林中。

徐长舟都不打听这些,依旧看书练武。

只不过,今日走着走着。

徐长舟耳朵一动,又前走一些距离望去,看到远处林外有一个商队。

瞧其装扮,里面还有几位百姓随行。

这些都很正常,野外拦路的强盗多,多一个人同行,总归是好的。

只是,他们现在都在蹲着。

伴随马蹄声,四十余强盗策马扬鞭,正围绕商队。

他们前方的地面上,也躺着几名商会护卫,看来已经打过了。

强盗此时此刻正在清点战利品。

“啊…”还有一位年轻女子绝望尖叫,被几位淫笑的强盗硬拖着,要带到另一侧的林中。

剩下的护卫与几名百姓不忍。

可是面对架在脖子上的染血大刀,他们又能如何反抗?

“老不死…”

“爷几个弄你女儿,是看得起她!”

嬉笑怒骂声,掺杂着拳脚声。

几位强盗正在拳打脚踢一位老人。

这老人是女子的父亲。

他之前看到女儿要被辱,反抗了,现在就是结果。

“爷爷们…绕过她吧…她还没成亲,还小…”

哪怕被打,他依旧在求饶,希望强盗爷爷们放过他女儿。

“我从…求求你们放过我父亲…”女子看到父亲被打,也忽然不反抗了。

徐长舟见此一幕,收起秘籍,向着林外的强盗方向走。

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行侠理由。

徐长舟修这个武,做一个人,求得就是一个痛快人,行痛快事。

看到不爽的事,就想去掺和一手。

但还没徐长舟走过去。

商会里的一位汉子,就发现了西侧林里的身影。

当看到来人是一位少年。

这汉子不敢望向徐长舟这里,怕被强盗发现,可也悄悄朝徐长舟这边摆手,示意徐长舟不要过来。

他已经糟害,倒不希望多添一位无辜的人。

只是他能看见,四周一直戒备望风的强盗们当然也能看到。

他们常年刀口舔血,哪怕一边在数着钱财,一边也注意四周风声。

“你是何人?”

“大哥,那西边林子来人了!”

强盗们呼喝。

“谁?哪里来人了?!”

这位大当家刚和几位兄弟,将这女子拖到林里。

衣服还没撕开,就碰到这样子事。

一时他心情不爽,又心里着急,便一边让两位兄弟看着地上满脸绝望与泪痕女子,一边提起长刀走回路边。

“哪里来得小子?”

附近二十余位强大,也狂笑着举刀,看向毫无所动的徐长舟。

徐长舟望向走来的一众狞笑强盗,还有骂骂咧咧的大当家。

远处还有剩下的二十位强盗在望来。

啪—

没有多言。

徐长舟瞬间来到距离最近的强盗身侧,劈手夺过他的武器。

双腿为弓,在方圆十米内纵横挪移。

众人只见徐长舟的身体好似于夕阳下带出幻影。

短短三息。

周围二十多位强盗,还有围打老人的几个强盗,还未反应过来,就全部身首异处。

剩下的强盗笑容还没散去,就见他们的兄弟已经死伤大半。

尸体倒地,全部没了生息。

徐长舟倒提长刀,看向忽然安静的山匪们。

他们不再笑了,都站在原地。

商队里的人,也呆住了。

“唏律律”只有一些马儿受惊,朝远处跑去。

强盗们也不敢动,任由珍贵的马儿逃跑。

只有远处的强盗,看到身下马儿躁动,倒是下意识的勒紧缰绳。

这时。

徐长舟才看向直打哆嗦的大当家,看向四周的强盗,

“这位好汉,怎么不笑了。

诸位,怎么不笑了?”

“我…”大当家‘我我我’的好几遍,才双腿一软,慌忙跪地求饶道:“高人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高人当面…

还望高人海涵!”

“高人海涵…”

剩下的大部分强盗也反应过来,惶恐跪成一片。

“逃逃逃!”

还有几位强盗想着自己距离远,身下又有骏马,于是猛然扬鞭,想要逃离这杀神。

徐长舟目光望去,脚掌一挑身下碎石,手掌一抓,劲力爆发,混合内力猛然掷去。

嗖嗖!

分别逃窜的强盗还没策马转身。

只听“嘭”的一声,他们脑袋直接被碎石打出深坑,里面的东西全部流了出来,身子从骏马上跌落。

他们身下的马儿惊吓,这次没人阻止,跑出很远。

其余强盗却没有在意这些,反而当看到逃跑也是死以后,更是将头埋的很低,

“还望高人就当此事未有发生,放我等一条生路…”

“高人…我等错了啊…再给我等一次机会…”

“钱…钱…”

他们求饶、痛哭,还有人拿出刚才抢来的财物,双手向徐长舟奉上。

“呜呜…”林中未被侵犯的女子也在哭,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有紧紧搂着衣物的后怕。

徐长舟看了她几眼,或许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但却知道什么是斩草除根。

“既然恩怨已经结下,诸位就莫要求饶了。”

五息后。

成片尸体在小路上展开。

徐长舟将长刀扔去,又看向呆愣的商队众人,“尸体血腥味会引来林中成群凶兽,到时或许比这些贼人还凶恶,你等还不走?”

众人被徐长舟唤回神,一时望着遍地残破尸体,强忍着恐惧,还有腹中的翻腾,真诚向大侠行礼。

“小老儿谢过侠士!”

“多谢高人相救!”

“谢谢大侠!多谢大侠!”

“不知大侠姓名…”

他们带着感激神色,又觉得一言难以报恩,又准备跪拜,或拿出一些他们觉得珍贵的财物。

“我名徐长舟。”徐长舟毫无隐瞒。

“谢徐公子救家父之恩…”女子劫后余生,正慌忙扶起脸上有淤青的父亲,向恩人行以大礼致谢。

他们先后与商队的人一同拜倒。

徐长舟却闪身让开,跨步而行,消失在了林中,

“言谢不必了。江湖路远,萍水相逢,只望诸位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