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武圣:从增幅悟性开始
大魏,丘州,鹿角城。
一排排棚户房杂乱无章地平铺在地上,破旧、简陋、逼仄。
烂泥、脏水、苍蝇,是这里的主旋律。
一处用烂木头、废秸秆围起来的狭窄院子就在眼前,和四周是那么融洽。
曹远背着打来的猪草回来。
熟练地躲过脚下的家禽粪便和脏水坑,曹远回到自己这一世的家。
院子内还算干净,只是十分狭窄,加之堆积的一些杂物和刚收获的秋粮,就更显得拥挤。
“大壮二壮小花,你们开饭了。”
曹远将打来的猪草丢进猪圈,却发现里面只剩一头最小的花猪。
见到食物,小花猪兴奋的跑了过来。
正屋的门半掩着。
「母亲在跟谁讲话?怎么听着像姐姐?」
“娘?姐?”
曹远推开屋门,果然见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也在,正是姐姐曹莲。
“小远。”
姐姐曹莲神态有些憔悴,但还是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和曹远打招呼。
“远儿,你学武的学费有着落了!”
母亲神色倒是好上一些,看来学费是真的有眉目了。
只是家里哪来的钱?
曹远蹙眉。
“咱家哪儿来的钱?”
曹母神情有一瞬间的犹疑,顿了一下才说道:
“卖了家里的猪、鸡鸭和秋粮,总之是凑够了。”
曹远刚刚看到了姐姐曹莲隐晦地拉母亲衣角的那一下,眉头更紧:
“娘你是不是向姐姐借钱了?”
“姐姐在姐夫家过的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姐夫家日子也不好过,姐姐的婆婆本就对她不满,你还找姐姐借钱,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自己家那点家当能值多少?
能卖三两都得夸收货的老爷心善。
而学武要五两银子,剩下的二两哪儿来的?
再联想一下姐姐一大早出现在家里,和二人刚刚的神色,答案不言而喻。
曹母的心一下子就难受起来,不停地抹眼泪道:
“我苦命的儿啊,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曹远瞬间沉默了,半晌道:
“我去田里喊爹回来吃饭。”
……
“我回来的路上见官府贴榜了,说是那只诡兽抓住了。”
从田里回来的老爹一鞋底烂泥,蹭干净后进屋分享消息道。
桌上的饭菜很简单,每人一个粗粝难咽的窝窝头,曹父两个。
再四人分一碗的白水萝卜、腌黄瓜。
最珍贵的是给曹父准备的一个土鸡蛋,只有曹父有,独苗曹远都没有的待遇。
“那可太好了,”曹母在一旁道:“终于能安生了。”
“那群子衙差整天用抓诡兽的由头四处上门,东家拿只鸡西家拿只鸭的,可肥了他们了。”
“东头老王家的还被他们给打伤了,说是妨碍办差。”
曹母絮絮叨叨地和曹父分享自己一早得来的消息。
“还有那个元丰坊自保会,说好的半年交一次钱,结果这都加收两次了。”
“唉,什么世道。”
曹父话少,只偶尔应承。
吃完饭曹莲回了柳家,曹家一家人一起下田,曹远也不例外。
田里天热、日光毒、庄稼叶子刺的人疼又痒,劳累、辛苦,自不必多说。
……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
夜晚来临,月光洒下。
忙了一天的曹父休息了片刻又出门去了坊正家帮工。
穷人的一天是不得闲的,除非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去坊正家帮工有钱赚还可以帮家里省顿饭,算是一举两得了。
吃过晚饭的曹远也走出了家门。
上辈子的曹远活了二十年,这辈子的曹远也活了十四年了,两辈子三十四年的生命长度,不短了,却没活出什么高度。
面对这一世的困难曹远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跳出泥潭、过上好日子呢?
经商?不会。
制玻璃、制肥皂?没靠山。
做小吃、卖美食?不知道配方。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又可行的办法了。
体内的玉璧或许预示着另一种办法,从脑海中模糊的信息来看,它能助益自己练武,但目前还在沉寂。
人终究得靠自己。
当然对某些人来说,也靠亿点点父母。
此时是戌时,也就是前世晚上八点左右。
实际上这个时间已经宵禁了,官府不允许普通人四处乱走。
但禁令只管大街上,像元丰坊这种偏远小坊的坊内走动,基本是没人管的。
曹远低着头,一边灵活地躲过烂泥和水洼,一边快步向刘道长家走去。
“那诡兽不是抓到了?”
“抓到个屁,官府的话你也信?”
行至一处拐角,两道议论声和一阵血腥味儿飘来。
拐过弯只见两个戴着自保会头巾的男人一左一右过来,两人分别携带一把大刀,刀身上都是血,插在两片木头制成的简陋刀鞘中。
双方错身而过,曹远下意识偷看了一眼,却恰好撞上对方射来的凶狠目光,如狼如狐,吓得曹远汗毛倒竖,连忙收回目光。
强自镇定走了几步,待对方转过拐角,曹远像脱缰野狗般向刘道长家奔去。
刘道长家是一处比较大的青砖瓦房院子,虽然已经十分破落了,但在一众棚户房中仍然特别,也是附近信徒听经学习的地方。
今天恰逢每五天一次的讲经会,曹远不愿意错过这难得的接触文字和知识的机会。
到了后曹远没有喧哗,蹑手蹑脚地进入院中,在人群后排找到一个空档坐下。
“无名为始,无始为终,天地有仁,万物长生。”
人群前类似黑板的东西上面写着几行字,随着刘道长的领读和讲解。曹远渐渐认识了这些字,也知道了现在讲的是《无始长生经》中的一篇。
刘道长是长生教的人,信奉的是无始老祖,讲的也都是长生教的典籍和教义。
长生教在别的地方如何曹远不清楚,但在元丰坊是股极大的群体,隔壁的方二婶、彭四叔、孔爷爷等都是忠实信徒。
双手合十,上下往复三次,然后打开,手背贴在额头两侧,闭眼,虔诚祈祷。
再循环九次,就是一次完整的长生祈福。
曹远余光撇到其他人都是在认真祈祷,都是诚恳的信徒,只有他,是假借信徒之名学习认字。
一边在心中祈祷老祖原谅,曹远一边努力地在心中临摹黑板上的一撇一捺。
大魏的字虽然也是汉字,但笔画却是极其繁杂,即便曹远已经有前世识字的基础,但面对眼前一个更比蓝星三个复杂的汉字,曹远还是有些牙疼。
一直到10点左右,祈祷终于结束,又喝了刘道长赐下的符水,曹远和众人一起解散,各回各家。
……
“娘,爹回来了没?”
边说曹远跑到自家水缸边,舀起半瓢水,漱了几口又咕吨咕吨喝了几口,终于洗刷干净了嘴里的怪味儿。
正准备做些别的,却见一身形消瘦的男子从屋中走出。
原来是姐夫柳伯玉。
柳伯玉是一名秀才,现在是县衙掌书。
听起来不错,可惜只是负责文书起草、抄写、校对的底层小吏,薪水微薄。
而且和快班的衙役不同,掌书属于清水衙门,没权,也就压根没有捞灰色收入的地方。
当然,相对棚户区的人家来说,已经称得上体面了。
“远弟。”
柳伯玉招呼了一声后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道:
“我是来送钱的。
莲妹回去后和我商量过了,学武是好事儿,姐夫支持你。
这世道不学武,走到哪儿都要被欺负。”
说完拉着曹远的手,将荷包珍重地放入曹远手中,又强调道:
“你要好好学,才对得起岳父岳母和你姐姐。”
再说完才真的把手移开,完全地把荷包控制权交给曹远。
曹母则望着柳伯玉恳切地说道:
“女婿啊,在家时一定要护着点莲莲,亲家母那边,你也多开解开解。
这钱我们断没有不还的道理。”
柳伯玉连忙答应,安慰曹母道:
“母亲那边我一定多去说说。
她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因为我在衙门里的日子十分不顺,所以脾气才有些收不住。
只怪女婿我没用,岳母您多担待。”
又过了一会儿,柳伯玉便向曹母告辞。
“母亲,我去送送姐夫。”曹远道。
虽然柳伯玉在尽力遮掩,但刚刚交过来荷包的一刹那,曹远还是看到了他额角的伤。
出了院门又送了数十步,想着曹母一定听不到了,曹远便径直向柳伯玉问道:
“姐夫,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柳伯玉神色有一丝慌张,连忙摆手道:
“没有的事,你看错了吧。”
然而曹远根本不买账,定定的看着他道:
“不想我告诉娘和我姐的话就说实话,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柳伯玉这才无奈地说出真相。
原来这衙差也不是好当的,特别是柳伯玉只是一名底层掌书,并且一点武功也无、一点背景也无。
这种人,说句在衙门里就是个受气包也不为过。
不光上司刁难他,同僚也最爱排挤他,时不时捉弄嘲笑一番。
“唉,姐夫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小远,你一定要好好练武。”
柳伯玉神情落寞地说道。
曹远本还想追问送来的钱有没有问过柳母,柳母同没同意,但看他的神情便决定罢了。
有答案的事为什么一定要问到底呢。
柳母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钱肯定是小两口从牙缝里一点点省出来的。
……
曹远回到家时曹母还在趁着月光洗衣服,原本点着的灯已经熄了。
有月光还点灯,对棚户区的人家来说还是奢侈了。
边上是堆着的刚收获的秋粮玉米,
曹远很想去睡,因为他讨厌纯手工给玉米脱粒的过程,手会很疼。
但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去学武,到时候这些活都得曹母做,最终还是留下了。
“方叔家的狗叫啥呢?”
“今儿蚊子真多。”
“坊正家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