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升开始

当夜。

徐长舟从客栈离开,继续启程。

只留下了石头上一堆碎肉,还有客栈内战战兢兢的一众客官。

而夜晚赶路练功、或是月下狩猎。

徐长舟在山林里的这一个月中经常做。

只要无事。

徐长舟就习惯用所有的时间,来磨炼与加深身体细胞的各种招式记忆。

甚至一天只要一个时辰能休息好,就绝对不多睡一刻钟。

徐长舟抓紧每一秒钟锤炼自身,争取将自身记忆与所一生学,实实在在的快速具现。

并且这样的日复一日中。

徐长舟才能快速拥有万斤劲力。

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二百天内,就从一位瘦弱少年,达到自换根骨,又至化劲巅峰,后天大成。

徐长舟心思透彻,知道自身就算是有记忆,也得需要一定的努力,才能将它完美呈现出来。

他明白这一点,也正在执行这一点。

嗒嗒—

月色下。

背着大包袱的徐长舟不厌其烦,重复着白日里的步子与炼法。

好在之前从客栈里跑的人,基本已经跑远了。

没走的人,也不敢深夜出客栈,怕遇见野兽与土匪,更怕遇到离开的徐长舟。

这让徐长舟一路上感觉很清净,只有远处林中的野兽不时传来嚎叫,带来一些属于声音的色彩。

除此。

夏季里的蚊虫,都没有靠近徐长舟。

这却是徐长舟在行走时,又在转换内力与气血的期间,身边会带有一种气血内力所交织的劲风。

当渺小的蚊虫靠近他后,就会被这道不大的风偏转到一边,并活活震死,亦或者挤扁。

如果现在有人跟在徐长舟的身后,就会发现不时有完整、或成汁水的蚊虫从空中落下。

徐长舟把此也当做一种修炼,力求全部震死,而不是靠风压挤压汁水。

对于这个世界中新的内力一道。

徐长舟正在渐渐圆满,争取短时间内做到细致入微。

如此。

一边走,一边练。

偶尔停下来吃些药材,补充身体消耗。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

等时至中午。

徐长舟走到一条县外土路的时候,看到前方有一个简陋茶摊。

本来是准备路过,不想喝里面的茶。

可当看到里面的坐着摊主。

徐长舟却停下了脚步。

而这位摊主,是一位年纪三十左右的灰衣汉子。

看着很普通,但能在野外支茶摊的人,一般都不简单。

因为做生意的过程中,万一碰到心思不正的客人,或者路匪、野兽,这都是会害人命的大事。

同样的,这位摊主看着普通,实力也没有。

可他有几位身强力壮的朋友,就在附近打猎。

若是他觉察到了危险。

敲一敲摊位旁边挂着的锣,或者吆喝一声,再或者找机会踩下灶台出的一个踏板,让绑着石块的木槌砸向茶摊另一暗角处的锣。

那几位朋友提着刀,掂着弓就来了。

他们都杀过人,真的敢砍。

而如今。

徐长舟没有关心这些,只是背着大包袱走进茶摊,像是寻常的过路人。

再用鼻子嗅了嗅。

苦叶子茶。

没什么特别,但便宜,解渴。

茶摊内也很正常,没有什么蒙汗药。

“一碗茶。”

徐长舟大马金刀的往板凳上一坐,看向刚起身的摊主。

“好咧!”摊主笑着应声,就去灶台上提茶水壶。

徐长舟望着他的背影与动作,又观察了几息,就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认错人。

这位摊主,就是曾经在石场内的一位“隶友”。

虽然他现在容貌干净了不少,变化了不少。

可是徐长舟看人,大部分看的是气质与身体动态。

再结合他过去的容貌轮廓,略微打量一番,就认出了他。

并且徐长舟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曾经和他同住一间屋子,了解到这个人很实诚,干活很实在。

也和他聊过不少,知道他在石场为奴之前,曾身居不大的湖村,孤身一人。

本来想去河西县找点事情做,却在路上被石场抓去。

只是没想到,他那日逃跑之后,没有跑多远,也没回去村子。

反而为了维持生计,在这里捣鼓了一个小生意。

徐长舟思索此处,不由回忆蓝星。

要是蓝星上有人惹事,这恨不得跑到国外。

但对于交通不便的古代,以及对于这些人来说。

跑出二三百里,或者跑到另外一个县,就已经算是很远了。

“客官,您的茶。”

摊主把茶倒好,端到这位相貌干净的公子爷前。

他完全认不出徐长舟就是曾经石场内瘦瘦弱弱的那位隶友,那位带他们杀出去的那名大恩人!

不过,他这段时间接待了不少南来北往的行商、行客。

倒也听说了此城通缉徐大侠的事情。

他为此担心,也和打猎的几位隶友合计,却没什么办法能帮还那次的恩情。

可恰恰也是看过告示。

他一时送茶之后,觉察什么不对,又仔细打量了几眼正在品茶的少爷。

“你…徐…”

他越看越像,心里一时激动起来,发现这少爷不就是告示上贴着的那个人?

“是我。”徐长舟看到他认出自己,笑着放下茶碗,从包袱内拿出一叠卖身契。

从中挑了一张。

“你的。”

徐长舟放在桌面上,“在林府时顺势帮你取了,今日又见,正好还你。”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摊主毫不在意这个事情,反而是激动的走来走去,又拿起另一个桌子上的木槌,准备喊另外几人回来,

“九子他们几个一直惦记着大侠,俺现在就喊他们回来!

他们看到大侠来了,一定很高兴!

如果他们逮着好吃的,不卖了不卖了,咱们吃肉吃酒!俺让他们去旁边的县里打酒!”

“不必了。”徐长舟看到摊主由衷的开心时,却摇摇头,制止摊主敲锣,也不让他为自己张罗,

“该忙活自己的事,就忙活自己的事。”

徐长舟笑着指了指自己,“单为见我,就放下手头上的活计。

瞧瞧,我身上没有刷金漆,没那么金贵。”

“大侠这话说错了!”摊主根本不同意,“您看,大庙里的神仙刷金子了,俺们以前逃不出去时,也日日夜夜念拜他们,但那些神仙没救俺们啊!”

“这是什么话。”徐长舟也不同意,“本身我杀出石场,是必行之事。

而你能出来,是有心闯出去,是自己的本事。

无关神仙,也无关我。”

“嘿嘿…”摊主挠挠头,完全不当真,“大侠,俺虽然脑子有点笨,但是不傻。

俺知道,要是没大侠帮,俺就算是有心,也出不去啊!”

摊主搓着手,又忽然想起什么,跑到灶台一侧,抽开一个破柜子门。

“说说,除了九子。”徐长舟点着卖身契,“还有谁在这?”

“还有石头…”摊主一边整理柜子,一边报出人名。

徐长舟从中挑出来,都摆在桌子上。

摊主没有注意这些,一心在破柜子里,从里面拿出一把粗盐腌的萝卜干,还有仅剩的十二斤腊肉。

以及三两银子,还有一些铜板。

把它们一同放到桌子上。

同时,摊主没看卖身契,反而双腿一屈,想要下跪道谢。

徐长舟身子没动,手掌一搭,就轻易把他架起来,“既然已经出石场了,就别跪了。

此刻我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尽管站着说。”

“徐大侠!”摊主眼睛通红,却没有事求人,反而是指了指萝卜干,

“俺…俺也没什么好报答您,就这些日子和九子他们赚了一些钱,腌了一些粗咸菜…

大侠要是不嫌弃,就带着路上用,路上吃。”

“那行。”徐长舟望着萝卜干,捏一个,嘴里嚼着,味不错。

再吃几个。

徐长舟大手一把拿走,塞进包袱里,

“咸菜我带走了,钱和肉你拿回去。”

不待他再说。

徐长舟起身离开茶摊,背影朝他,遥遥摆手,

“这次的茶钱,不管贵不贵,我不付了。

咱们恩情两清,有缘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