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侯伐齐,范雎入秦(4/5)
郑安平回道:“可。然我乃村夫,如何见得此人?”
范雎说道:“公可扮为差役,混入其中。伺机将我引荐给他。”
郑安平回道:“善。”
范雎思虑片刻,又言:“范雎之名已不可再用也。你见王稽时,以张禄之名称我。”
郑安平回道:“好。”
于是郑安平着秦军装,混入秦使队伍。郑安平服侍王稽,应对敏捷,王稽爱之。
王稽因私问郑安平曰:“你知国有贤人,未出仕者乎?”
郑安平答曰:“在下家中有张禄先生,其才智不亚于范雎,君欲见其人否?”
王稽对曰:“既有此人,何不请来相会?”
郑安平回道:“在下家中有张禄先生,欲见君,言天下事。其人有仇,不敢昼见。若无此仇,久已仕魏,不待今日矣。”
王稽说道:“夜至不妨,我当候之。”
郑安平乃使范雎亦扮作驿卒模样,以深夜至公馆来谒。
王稽问曰:“先生有何才?”
范雎拄拐而曰:“人之才岂能一言以蔽之。”
王稽不耐烦道:“先生若有才,为何却道不出所以然?”
范雎回道:“人之才虽不能一言以蔽之,却可从其日常言行中而知一二。”
王稽问曰:“先生对当今天下有何见解?”
范雎回道:“如今天下之势,看似诸侯相争,实已剩秦赵相争。”
王稽又问:“此话怎讲?”
范雎说道:“燕自子之之乱后便一蹶不振,虽后来燕昭王励精图治、招贤纳才,又几乎灭齐,然其所出之地过于偏远,注定难有一番作为。至于韩,乃四战之地,天下诸侯皆欲图之,且近年来受秦蚕食,已无争雄之力。而魏,与韩同因,其自魏惠王之后,已显颓势。齐者,虽曾有雄霸天下之力,然齐湣王骄纵,齐之大业毁之一旦。”此时范雎站累,便移步至榻上坐下。
王稽忙问道:“那楚呢?”
范雎回道:“楚地虽广,然地广人稀,曾有统天下之威,却毁于楚怀王之手,而鄢郢之战后,楚益衰弱,如今已是任人宰割。至于赵,原先偏居一方,本无称霸之力,但自胡服骑射之革后,奋发图强,赵国日渐强大,如今已能与秦相争。”
王稽又问:“先生以为秦、赵,谁强谁弱?”
范雎说道:“秦稍强,但稍有不慎,赵将超秦。秦自商鞅变法以来,法纪严明,奖罚有度,又穷兵黩武,全民皆兵,其地益广,势有兼并天下之意。可惜矣!”
王稽问道:“可惜什么?”
范雎回道:“可惜秦王权微,又有权臣当道。”
至此,王稽知范雎贤,又言:“公可否细说?”
范雎说道:“此事此时不可多言也,待我见秦王后,方可细言。因秦强,故我愿入秦助之,又因秦有患,我入秦亦可助其除患,使秦成千秋霸业。”
王稽喜曰:“我知先生非常人,能与我西游于秦否?”
范雎答曰:“臣张禄有仇于魏,不能安居,若能挈行,实乃至愿。”
王稽屈指曰:“度我使事毕,更须五日。先生至期,可待我于三亭冈无人之处,当相载也。”
既约赴秦,范雎与郑安平归具茨山小屋。
过五日,王稽辞别魏王,群臣俱饯送于郊外,事毕俱别,王稽驱车至三亭冈上,忽见林中二人趋出,乃范雎、郑安平也。王稽大喜,如获奇珍,与范雎同车共载。一路饮食安息,必与相共,谈论投机,甚相亲爱。
不一日,已入秦界。至湖邑,望见对面尘头起处,一群车骑自西而来。范雎问曰::“彼来者为谁?”
王稽见前导威仪,回曰:“此秦相穰侯,东巡郡邑耳。穰侯每岁时,代大王周行郡邑,巡察官吏,省视城池,较阅车马,抚恤百姓,此是旧规。”
范雎说道:“我闻穰侯专秦权,妒贤嫉能,厌恶收纳诸侯说客。恐其见辱,我且匿车箱中以避之。”
良久,魏冉果至,王稽下车迎谒。魏冉亦下车相见,劳之曰:“王先生国事劳苦!”
王稽回曰:“谢穰侯关怀。”
魏冉又言:“关东有何变?”
王稽回曰:“无有。”
魏冉目视车中曰:“先生得无与诸侯客子俱来乎?此辈仗口舌游说人国,取富贵,全无实用,徒乱人国耳。”
王稽即答:“不敢。”
于是魏冉与王稽告别而去。行半里,范雎谓王稽道:“我该下车行走。”
王稽说道:“穰侯已去,先生可同载矣。”
范雎回道:“臣潜窥穰侯之貌,眼多白而视邪,其人性疑而处事周密。方才目视车中,固已疑之。一时未即搜索,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