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夫释疑,凤鸣遗计(3/4)
听到此,范雎强忍内心不安,说道:“何以见得?”
魏丑夫回道:“如没猜错,应侯今日身体抱恙吧。此乃恐惧、悔恨之状也。”
范雎又言:“那又如何?如今我已功成身退,归应城休养时日,便可痊愈。”
魏丑夫说道:“这便是我今日来此之目的。应侯若还在咸阳,则必因恐惧而使身心日渐消沉,离死不远。”
范雎怒斥道:“难道你想在此将我杀害,好替凤鸣报仇?”言毕,范雎欲起身逃离。
魏丑夫忙劝阻道:“应侯多虑矣!只要你不妄动,今日我不会动你分毫。”
范雎说道:“如今酒已喝,食已毕,魏先生何时放我前行?”
魏丑夫回道:“应侯莫急,待我把话讲完,自然放你归去。”
范雎重新坐下,不耐烦道:“那先生快讲。”言毕,自斟自酌,以解心中烦闷。
魏丑夫继续说道:“我姐知会于我,若应侯你辞相离都,则让我将其之计,全盘告知于你,让你知晓你惨败于她矣。”
范雎问道:“如此又能如何?”
魏丑夫轻笑道:“‘名声受辱而身全者,下也。’日后,世人皆知应侯败于女子,后人又如何评判范雎这人。应侯辞相,看似全身而退,却已名声受辱。”言到此,魏丑夫夹一块牛肉,送入口中,咀嚼片刻,继续说道:“我与应侯相谈甚久,难道应侯心中没有不快?还请莫憋于心中,而使自己病情加重。”
听到此,范雎心中忧愤难忍,口吐鲜血。
魏丑夫继续说道:“我姐说,应侯乃锱铢必较之人,若知她死后,仍可技高应侯你一筹,必然更加忧愤,比待于咸阳而毫不知情,更加难受。”
此时范雎已是气郁难平,唇白面青,全身哆嗦,瘫坐于地,双手趴于案上。
魏丑夫见状,怒目道:“我已说完,应侯随时可走。”
范雎遂使劲站起,几经挣扎,方双脚站稳,随后蹒跚而出。
魏丑夫喝下一杯酒,望着范雎背影,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姐让我问你:‘败于女子之下,滋味如何?’”
范雎未回头,也未作答,而是口中念念有词:“我不如也,我不如也,我不如也……”范雎边喃喃自语,边步履蹒跚走到车旁,由其子将其扶进车内。
随后,车队继续前行。魏丑夫则走出亭外,望着远去的车队,低语道:“姐姐,我不负所托,为您报仇矣!”
这时,伊阙山上,梧桐树上,栖有一凤。此凤忽腾空而起,悲鸣一声,翱翔西去。魏丑夫见之。范雎闻声,拉开帷幔,亦见之。凤渐行渐远,最终无影无踪。
五日之后,范雎至应城。半夜,范雎使其子为其研磨,随后于竹卷上写道:
“吾王亲启。今别大王已半月有余,思念倍增,常忆大王昔日对臣之恩,思至深处,潸然泪下。臣于归途,被一事困扰,容臣禀告。臣赋闲在家,而大王日理万机,实不忍扰,但此事关系甚大,不得不报。凤鸣者,即王言也。古人云:女子当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而此女仗其才,指点江山,左右天下格局,天下男子无人可及也。想我大秦,子民千千万万,却无人可及之。后世之人,若知秦为女子左右,即使可统天下,也将为后人耻笑。此乃我大秦之不幸也。臣有一计,恳请大王纳之。后人知前事,不外乎言传书记。故而大王可令秦史官,勿记王言之事,已记者责令删之。然则,它国史官仍会记王言之事于史书中,大王勿忧。大王可下一密诏,待秦一统天下之后,由其王轻启此诏。命其将有载王言事之书,焚之;有谈王言事之人,坑之。如此,几十年之后,天下便再无言王言事之人,无记王言事之书。而秦统一天下之迹,可受万世之人景仰也。恳请大王,为大秦之名,纳臣之言。臣则不胜受恩感激。”
书毕,范雎将竹卷卷起,再用锦带捆紧,递与其子,对其说道:“务必将此书交于大王手中,由秦王亲启阅之。”
范雎之子既得竹卷,连夜出城,快马加鞭,赶往咸阳。
其子走后,范雎仍日益忧愤,致病情恶化。未等其子将信呈予秦王,范雎病重而亡。
章台宫内,秦王得范雎之信,阅毕,沉思许久,后想起秦太后临终前所言:“那王姑娘功劳大于本宫,本宫不想后人只知其事,对本宫之事知之甚少。故日后秦一统天下之后,愿大王命史官勿记其事,而已有载其事者皆焚之。”秦王乃召来史官,对其说道:“勿记王言之事于史书中,若已记载者,则复查后删之。”
史官领命后退出。秦王又于锦帛上写道:“无论何人为王,统一天下后,将载凤鸣事之书,焚之;有谈凤鸣事之人,坑之。勿让凤鸣之其人其事,传于后世,以损秦之尊。”随后将此锦帛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