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9 阴谋(1/2)
唐朝宰相的合议之处政事堂,开元后也称“中书门下”,设在东内大明宫里的中书省。若不是常朝之日,宰相们从丹凤门入宫,绕过含元殿,从朝堂廊下穿过观象门,左转进月华门,便可来到政事堂。
政事堂虽设在中书省,却是独立机构,通过一系列的制度与皇帝沟通,宰相们在这里以天子的名义议定天下大政,“政事堂会议”是帝国最高行政机关。堂后设列五房,分理众事,供职者称“堂后官”,负责行遣文书,虽是一般吏员,但地位极为重要,实权不比宰相差多少,可谓位卑权重。
天佑元年(公元889年)二月的一个早晨,天气阴沉,雾霾笼罩长安,王抟正在中书门下大光其火,他对一位跑到他们身边指指画画的堂后官大声叱道:
“你是什么身份?!敢在这里指手画脚?给某滚出去!”
这位堂后官名叫朱易,在中书门下有不少年了,但尽管如此,他也只是个吏员,按理说绝不敢在宰执面前放肆,之所以有这个胆子,无非是仗着有枢密使王仲先给他撑腰,如今天子日渐信重宰相,宰相权势日长,堂状上的建议请求皇帝能应允的无不应允,枢密使权力逐渐被削弱。
而王仲先又是杨复恭的人,杨复恭对中书门下的决策不时要按照己愿干涉一番,先前有首相韦昭度在,现在韦昭度挂帅去西川讨伐王敬瑄去了,剩下一个崔绍纬眼见要被同僚孤立,立马态度暧昧,变得首鼠两端,杨复恭不得已只能通过王仲先,指使这个朱易,对南衙诸相公们施加影响。
宰辅中杜让能,王抟等人对此虽然也很不满,但在此事上却一直忍让,其中杜让能机智,有权变;王抟言语不多,老成持重,不想因此和北司争斗,避免激化矛盾。
但王抟却是个火爆性子,入中书门下半年来,对于这个小小堂后官竟然敢骑到他头上,对他的决策指手画脚,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怒火终于爆发,朱易只得灰溜溜地退下。
内廷,枢密房。
王仲先仔细的听着朱易的哭诉,幽暗的灯火映在他无须的脸上,透着一股阴蛰之气。
“那个王抟真是如此说的?”等朱易哭诉完,王仲先脸带寒霜的道。
“此事千真万确,那王抟不仅呵斥唾骂卑职,还对王公你语出多有不敬。”
“他对咱家说了什么?”王仲先一双鹰眼紧紧盯着朱易。
“他说,他说,他说王公您是祸国阉奴。”朱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战战兢兢地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王仲先闻言,一拍桌角,气得在房间里直打转。
“那王抟如今仗着天子宠信,敢这么说您,分明是不把王公您放在眼里啊!”朱易还觉得不满足,继续添油加醋的道。
“嘿嘿!”王仲先怒极反笑,抚掌道:“这王相公真是好胆识啊!了不得啊!”
说完,对着朱易道:“速去通知北衙杨军容,就说我王仲先今晚求见。”
“卑职遵令。”朱易拱了拱手,转身退出,等出了枢密房,他抬头朝政事堂的望了望,眼中凶光闪烁,口中冷哼了几声,便往北门行去。
当天晚上,王仲先秘密造访杨复恭府,等进了内堂,微微寒暄了几句后,他突然开口:“杨公可知如今朝中谁忠谁奸?”
杨复恭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嘿嘿笑道:“宗兄不必试探咱家,今日的事咱家都知道了,咱家何尝不是如此呢!连反贼一词都用在咱家身上了!”
说完,又叹了一声,带着一丝委屈的口吻道:“你我二人皆北司宦官,前有田令孜之鉴,故而不为南衙朝臣,自谓清流者所容,谁能知我等忠于大唐的赤心?”
王仲先恨声道:“当今天子英睿绝伦,竭力复兴大唐,深慰我心,如今却为南衙奸臣蒙蔽,听信谗言,不辩忠奸,实在让我等痛心!”
说完,又痛心疾首的道:“我等若是再不反击,大唐三百年基业必定毁于此辈之手!
杨复恭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不知宗兄有何良策?”上次延英奏对王抟讥讽的话语如今犹在耳边,每每想到此,他的心里就涌现出一股怒火,之前还打算忍一忍,如今人家开始变本加厉了,竟然敢驱逐他安排在政事堂的棋子!
虽然只是个小卒子,这仍然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他也觉得有必要给那些宰臣们一些颜色看看了,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完美的办法。
王仲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事不宜迟,当先下手为强,去宰臣王抟以清君侧!”
“怎么清?”
王仲先不答反问道:“杨公,依您看,古往今来之人君,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
杨复恭脱口而出:“谋反!”
王仲先阴阴一笑,道:“那么再依您看,如今的宗室亲王中,谁的威望最高、最有贤能之名、最得时人赞誉?”
杨复恭再次不假思索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