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2/4)
舰艉底部,两组硕大的三叶螺旋桨,从被扬起到的半空中狠狠坠落,将所遇到的十几座低矮建筑物的水泥棉瓦顶棚和瓦楞钢围墙,砸得粉碎。
一团团粉末状的尘埃物质,升腾飘荡在被拆除摧毁的建筑物上方,整座岛上的人工物体,就像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搅拌机,瞬间被压解成了细碎的颗粒。
在维克岛西北部的军用机场,自东面咆哮而来的海啸强波,轻而易举地翻过摒护着机场的一座小山地,借助一小部分势能的转换,如非洲草原的角马群一般奔腾而下。
很快,高耸的机场指挥塔台,仿佛变成了一根稍稍露出水面的沉船桅杆,在水力的裹胁动摇下,眼看即将折裂。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坐落在机场辅道旁,连排建造的十几座加固型机堡,就被淹没得只能看得到,一段段互不相连的弧形顶端了。
身躯庞大的六架“银河-III”型战略运输机被冲散得七零八落,从根部折断的尾翼,在水浪的承载下渐渐飘向大海深处,超大功率的涡喷引擎,则被急速拖入海底而不知去向。
此时,岛上四分之三的陆地面积已被悉数淹没,如若从空中俯瞰,难以发现任何及时起飞,或成功躲避海啸的移动物体。
驻扎于此的基地人员中,似乎还没有发现哪怕一位幸存者挣扎呼救的迹象,只有几株孤弱的椰子树,依然残留露出于水面之上,在汹涌的海流怒号中大幅摇摆,瑟瑟发抖。
发生在维克岛的惨象,却并不是这场灾难剧目的终结。
恰恰相反,它只是一场盛大剧目正式拉开帷幕前的一个小小注脚。
海啸蕴含着恐怖的威力,这点“旅途”中的波折,对于这位大自然的实力派演唱家而言,大概只不过相当于,引吭高歌之前的清清嗓子罢了。
遍布于太平洋两岸,时刻监视着海洋动态的精密测量设备,已经明确捕获到了这次异乎寻常的海啸信息。
然而,它们除了向临海国家发出最高级别的灾害预警之外,其余无能为力。
短短四个小时,势头强劲的海啸已成横扫西太平洋之势,在毫无阻挡的洋面上,肆意驰骋了一万余公里的路程。
长达数百公里的波长,比位于马里亚纳海沟已知的极限测量深度,还要大出许多。
从动荡不止的海面,到深沉幽暗的海底,海啸的立体轨道运动未曾受到太多阻滞,因而在传播中损失的能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几天前,第一岛链附近的鏖战已经趋于平静,呈现压倒性的悬殊态势基本底定。
防御一方的海上力量已所剩无几,此时在家门口的领海之上,四处游曳着铁灰色涂装的联军舰艇,而更多的滚装船、补给舰、登陆舰、两栖攻击舰,正在源源不断地汇聚成更为庞大的舰队,原本用于备选的登陆作战方案,已经被实质启动。
然而,数小时前还在繁忙运转物资、调整编制登陆作战模式、舰艇数量超过五百艘的特混舰队,仿佛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部静静地驻泊在原地。
在接到西太平洋海洋态势感知中心转发自维克岛的报告后,最高级别的海啸预警信息,已在第一时间扩散到了整个舰队。
舰队指挥官瑞克·哈里斯上将明白,尽管在岛链周边三百海里范围内,就遍布着联军众多的海空军基地与港口,但仅以历史上发生过的普通海啸的传播速度计算,现在组织舰队分散转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而自己当前所能做的,就是让全体人员老老实实地待在船舱内,其余的一切,只有听从上帝的安排了。
接到命令的军官与士兵们,在惶恐不安中的等待,并没有想象得那样漫长。
和预警信息推测的时间几乎一致,大约三十分钟后,横亘在视野尽头的深暗色幕墙,准时出现在了东方模糊的海平线上。
海啸前锋的边缘刚刚抵达,舰队中的每一艘船只,就如同游泳池中的纸船模型,在一层层振幅逐渐加大的波浪推进中,开始了从未经历过的剧烈晃动。
当海啸主体接近舰队核心区域时,平日里,在人们眼中不啻于庞然大物的航空母舰,也仿佛只是一段锈蚀的废铁工件,在海啸脚下快速隆起的斜面推挤中被轻易倾覆。
造价昂贵的舰载隐身战机与预警机,连同用于吊装与拖曳作业的舰上特种车辆,像是摆脱了静摩擦力阻碍的积木一般,向着甲板呈近九十度倾斜的一侧尽数滑落。
早已失去锚定作用的大量驱逐舰与补给船,在猛烈的相互撞击中,频繁触碰到了动力舱与武器、燃料库,损坏的船体伴随着一串串暴起的火球,刚刚照亮了一小片海面,很快又被贪婪的浪头一口吞下。
在被副官几乎是胁迫着的强行拽引下,哈里斯从指挥舰“橡树岭”号上,转移到了一直在附近待命的“抹香鲸”号攻击核潜艇。
紧接着,潜艇以最大允许速度,迅速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