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赵立忠勇复徐州 张浚用计诛佞臣(5/6)
范琼既至朝廷,未肯释兵,及入见赵构,面奏道:“朋附苗、刘官员无罪,乞求陛下赦免。自祖宗以来,三衙不任河东、河北及陕西人,今殿帅缺官,臣愿领殿前司职事;臣招到淮南、京东盗贼十九万人,皆愿听臣节制。”官家听了范琼之言,心中大怒,君臣不欢而散。
知枢密院事张浚要去关陕统兵牵制金人,临行见范琼跋扈恣睢,遂奏道:“范琼大逆不道,罪恶满盈。臣自平江勤王,凡五遣人致书,约令进兵,范琼皆不答。今呼吸群凶,布在列郡,以待窃发,若不乘时诛戮,它日必有王敦、苏峻之患。”帝许之收捕范琼。
右仆射吕颐浩道:“臣与范琼旧有嫌隙,不敢独任其事,愿付张浚。”张浚退,与集英殿修撰、权枢密院检详文字刘子羽字彦修,密谋诛之,夜锁吏于张浚府中,使作文书皆备。
丁亥,朝退,伪遣御前右将军都统制张俊以千人渡江,若捕它盗者,因召张俊、范琼及御前营副使杜充赴都堂计事,为设饮食,使张俊将其众甲以来。范琼从兵满街,意气自若。
食已,吕颐浩等相顾未发,刘子羽坐庑下,恐范琼察觉,取写敕黄纸趋前,举以麾范琼道:“有敕,范将军可到大理寺置对。”张浚数范琼之罪,范琼惊愕不知所为。
刘子羽喝令左右:“拿下。”左右将范琼绳捆索绑,押至车中,遂以张俊兵卫送大理寺狱。
张浚使刘光世出抚其众,数范琼在围城中附金人迫二帝出狩状,又道:“所诛止范琼一人而已,汝等固天子自将之兵也,放罪不问。”众皆投刃于地道:“诺。”于是复以八字军还付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新知兆州王彦,而分范琼兵隶御营五军。刘子羽顷刻而定范琼之乱,张浚以此奇其材。
大理少卿王衣字子裳,奉诏鞫范琼,范琼不伏。言者又论范琼曾逼迁徽宗、擅戮吴革及迎立张邦昌等事,章下大理,王衣具以责之,范琼认罪。诏以台谏三章,责为单州团练副使、衡州安置。章再上,乃赐范琼死,亲属将佐并释之。狱吏要杀范琼,范琼犹不肯死,吏以刀自缺盆穴插入,范琼血喷如涌,叫呼移时而死。其弟和三子皆流岭南。
范琼下狱当日,太子病未愈,屋内有小铜鼎,宫人行走时误踢,铜鼎声响,太子受惊抽搐不已,少倾,太子惊吓而死,年三岁。赵构怒,命斩踢鼎宫人,下诏辍五日朝,殡葬金陵之佛寺。谥号元懿。
太子死次日,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郑瑴死,特赐田十顷,第一区,以抚其孤。以资政殿大学士王綯参知政事,兵部尚书周望同签书枢密院事。升杭州为临安府。
当时金国左副元帅粘罕自东平府还云中,右副元帅讹里朵自滨州还燕京,留左监军挞懒守山东地。赵构虑其再至,复遣使议和。
显谟阁直学士连南夫为建康府守臣,寓治在保宁禅寺僧舍,而韩世忠屯兵蒋山,把他逐走,夺其治寺。此事被赵鼎知道,见帝言:“连南夫缓不及事,固可罪;然韩世忠躬率使臣排闼而入,逐天子之京尹,此岂可训!请下诏切责世忠而罢南夫,仍治其使臣之先入者,此为两得。”
高宗道:“唐肃宗与灵武诸军草创,得一李勉,然后朝廷尊。今朕得卿,无愧昔人也。”乃降连南夫知桂州,而以尚书户部侍郎、宣抚处置使司参赞军事汤东野试工部侍郎,兼知建康府。戍兵原本都是群盗,喜攘夺市井,汤东野以峻法绳之管束,民恃以安。
张浚以为大宋中兴当自关陕开端,又虑金人谋攻陕、蜀,合围东南,乃毛遂自荐请行关中治兵,抵御金寇,高宗令其为川、陕宣抚处置使,得便宜黜陟。
高宗遂赐诏川、陕官吏军民:“朕嗣承大统,遭时多故,夙夜以思,未知攸济。正赖中外有位,悉力自效,共拯倾危。今遣知枢密院事张浚往谕密旨,黜陟之典,得以便宜施行。卿等其念祖宗积累之勤,勉人臣忠义之节,以身徇国,无贻名教之羞,同德一心,共建兴隆之业,当有茂赏,以答殊勋。”
自王燮、谢亮之归,朝廷闻鄜延经略使曲端欲斩王庶,疑其有反心,乃以御营使司提举一行事务召曲端,曲端疑惑不行,权陕西转运判官张郴劝曲端,曲端不听。议者喧言曲端谋反,曲端无以自明,至是张浚入宫辞行,只说曲端不会造反。时明州观察使刘锡、亲卫大夫赵哲皆在张浚军中,张浚辟集英殿修撰、知秦州刘子羽参议军事,尚书考功员外郎傅雱、兵部员外郎冯康国主管机宜文字,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王彦为前军统制。王彦将八字军以从,太学博士何洋、閤门祗候甄援等俱从行。冯康国将行,往辞台谏,赵鼎对其说道:“元枢新立大功,出当川、陕,半天下之责,自边事外,悉当奏禀,盖大臣在外,忌权太重也。”冯康国点头而去。是日,张浚以亲兵一千五百人、骑兵三百,往关中进发,屯兵雨花台。东京留守杜充先行至江宁镇,与张浚相遇,屏退左右,二人私语久之。
留守杜充既还朝,副留守郭仲荀以敌逼京畿,粮储告竭为由,遂率余兵赴行在,京城数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