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内黄县宗泽劫驾 应天府赵构登基(1/4)
【内黄县宗泽劫驾~应天府赵构登基】
话说宗泽得知金人逼二帝北行,与权邦彦、孔彦威、陈淬、秦光弼、张德等将议道:“金人携二帝去,必经滑、郑,我等可至大名府,据金人归路,邀还二帝,列位将军以为如何?”
众将道:“愿听副元帅号令,视死如归。”宗泽遂点起兵马,提军趋滑州,走黎阳,至大名,渡河截斡离不军。
斡离不得闻,率偏师亲战宗泽,于内黄两军相遇,摆阵对望,主将通名。斡离不身披甲胄,手执金棍,亲出阵前,大喝道:“宋帝失德,以二十年花石纲侵渔扰民,百姓痛恨,至有方腊之乱。本王代天伐之,尔等怎敢逆天来救?若祸及自身,悔恨晚矣!”
宋军门旗开处,宗泽出马,大叫道:“我主虽有过失,当由我大宋臣民规劝,岂容塞外野族过问?况且阿骨打曾与我国有海上之盟,瓜分辽土,两国各守边界。方今阿骨打尸骨未寒,吴乞买即位,欺心背义,捉我二帝,人神共愤,我当以兵雪耻,迎君还都。汝若识时务,须放归君臣,鼠窜燕山,两国还可续旧好。不然,看我手中大刀,专杀女真猪狗。”
斡离不抬眼看去,宗泽怎生模样?但见:
头戴凤翅盔,如满月垂红缨;身挂锦征袍,似晚霞映日光。吞肩披膊并狮蛮,裙甲吊腿衬长靴。沙鱼鞘宝剑悬腰,掩月刀麒麟张口。老将面正须白,口阔鼻直;生得蚕眉圆睛,虎背熊腰。远看苍龙下九霄,近观猛虎出山林。
不等斡离不说话,身旁兀术听了恼怒,用凤翅镋指着宗泽,大骂道:“宗泽老匹夫,腌臜禽兽,竟敢辱骂我父我叔,快来受死。”飞马窜到阵前,单叫宗泽出战。
宗泽部将张德,使枪出马来战,与兀术交锋五合,难以抵挡,败走归阵。宗泽抡刀自出,金军下将兀颜宝峰抢出,来迎宗泽,交马一合,宗泽手起刀落,把兀颜宝峰脑袋砍落尘埃,翻滚十余步乃止。宗泽纵马直斗兀术,刀来镋去,厮杀五十余合,不分输赢。
王伯龙、马和尚便来夹攻宗泽,宋军里孔彦威、秦光弼各用刀矛,挡住他二人,四人四马搏斗。斗不得半刻,金将赤盏晖挺叉拍马,直临阵前,权邦彦拧枪走马敌住。
两军前捉对厮杀两刻有余,斡离不探知宋军人少,亲率阿鲁补、斜卯阿里、蒲察世杰等将,以大军突战。陈淬、张德等将,亦带宋军冲杀,两军短兵相接,拼杀半日,宋人死者过半,大败而走。斡离不追赶一程,率军回返,继续押送赵宋宗室向北而去。
宗泽与斡离不大战,兵寡不胜,而勤王兵马无一至者,只得暂且罢兵。宗泽又闻张邦昌僭越,欲先行诛讨。大元帅府书亦到,约宗泽移师近都,按甲观变。宗泽复使人回书康王。
康王此时从东平至济州,忽听宗泽回书,乃命呈上,康王展开书信看时,上面写道:“兵马左副元帅宗泽拜康王殿下回书:人臣岂有服赭袍、张红盖、御正殿者乎?自古奸臣皆外为恭顺而中藏祸心,未有窃据宝位、改元肆赦、恶状昭著若邦昌者。今二圣、诸王悉渡河而北,惟大王在济,天意可知,宜亟行天讨,兴复社稷。邦昌伪赦,范琼之叛,或启奸雄之意,望遣使分谕诸路,以定民心。今天下所属望者在于大王,大王行之得其道,则有心慰天下之心。所谓道者,近刚正而远柔邪,纳谏诤而拒谀佞,尚恭俭而抑骄侈,体忧勤而忘逸乐,进公实而退私伪。望康王以大局为重,早临显位,主持朝纲。”
康王看罢,说道:“此乃宗副元帅劝进之表。”时耿南仲在旁,亦率幕僚劝进,康王避席流涕,逊辞不受。
再说张邦昌自被金人立为伪帝,日日欢喜,降手书赦天下。御史中丞吕好问字舜徒,与张邦昌道:“相公真欲自立否?”
张邦昌道:“此话怎讲?”
吕好问道:“人情归公者,乃惧金人之威,女真既去,怎能还如今日一般!康王大元帅居外日久,众所归心,元佑皇后在内,此非天意乃何?为今之计,当迎元佑皇后,请康王早正大位,去位还政,方为转祸为福之道。天命人心,皆归大元帅,相公先遣人推戴,则功无在相公右者。若抚机不发,他人声义致讨,悔可追邪?且宫中非人臣居处,冕旒袍带勿服,所布文书,亦不可称圣旨,只此这般,方能保命全身。”吕好问又私以腊书至康王道:“大王若不自立,恐有不当立而立者。”
监察御史马伸也请奉迎康王,张邦昌欲从之。王时雍反驳道:“势成骑虎,不得下也!所宜熟虑,他日噬脐,悔无及已。”徐秉哲从旁赞之,张邦昌不听,乃册元佑皇后为宋太后,入居延福宫,手书请太后垂帘听政,以俟复辟,于是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听政,太后手书告谕朝廷内外,令康王登基,以尚书左丞冯澥为奉迎使,至济州迎驾康王。
张邦昌僭位三十三日,以太宰退居内东门资善堂,又遣蒋师愈赍书于康王自陈请罪,遣吏部尚书谢克家献“大宋受命之宝”玉玺至济州,耿南仲、汪伯彦等引谢克家捧宝跪进,康王前后谦拒再三,恸哭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