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的搭配。”奥拉克利特大致说了一些夏洛尔的观点，“我看了你的文章，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些的。”最后他还笑道：“你这样说，可是让你们学院颜面丧尽了，那些老师可来我这里投诉过好几次了。”

　　“我……”夏洛尔深吸一口气，至少此时此刻应该镇定一些：“我在学院学习的时候，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按照老师的要求练习越来越多的法术，我跟愿意专注于将任何一个基础法术都解构清晰。比如火焰，按照现行的魔素理论，应该是控制火元素和气元素以五比一的比例进行混合，事实证明这样的确可以产生火焰。但是我们已经知道，如果我们不依赖于魔素，而是使用物理工具来制造火焰，我们可以根据材料、气流等等要素控制火焰的程度，但为什么魔素就很难做到这一点？”

　　“那么你觉得呢？”

　　“我先多次记录了现实实验，然后又根据现实实践尝试利用不同性质的魔素来控制火焰的大小。”夏洛尔道。

　　“是的，这是我们现在的方法，很多人都做过这类的实验，现在如此坚信魔素理论也是因为如此。”奥拉克利特道。

　　“是的，但是我多次试验后，发现在比例上，总有一点偏差。”夏洛尔道。

　　“哦？”奥拉克利特的语气不知道能不能算吃惊。

　　“是的，我发现，如果我们按照五比一的比例来计算，的确是没有错误，但是我利用了一年锻炼了我的精神力，将比例拆成了近乎五百比一百，我发现实际上这是有误差的，只要维持在四百九十四比一百到五百零二比一百，都可以完成法术。”夏洛尔道。

　　奥拉克利特看着他：“你做了多少次实验？一年时间，可不容易啊。”

　　“是的。我一共测试了四千五百六十七次，全都有记录。”夏洛尔非常真诚地低下头：“其实我已经要放弃了，是您在半年前对我说的话激励了我，十二碑文让我重新明白了方向，我不愿意放弃的理想，在被证明错误之前。”

　　“你的结论是什么呢？我看得出，你的论文中，很多地方遮遮掩掩。”奥拉克利特道。

　　看老巫师没有了笑容，好像连面容都开始严肃，夏洛尔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凯莉丝老师曾经让我去学习乐理，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其实乐理、美术等等都在研究美感，而美的问题其实本质又是在探究标准，也就是‘魔素准则’。”

　　“其实凯莉丝也并不喜欢乐理课。”奥拉克利特倒是不介意给女儿揭短。

　　“凯莉丝老师虽然没有直接教导我，但是她的建议对我影响很大。”夏洛尔道，“从那之后我一直因为感觉到逻辑和感官的不符而惴惴不安，您安慰了我。后来我重新研究了乐理，无论是什么乐理，实际上都在遵从一个准则，无论他们是否在乎每个人自身的感官：美感来源于和人类生理的共鸣，因为生理的差异所以才会导致感官上的美具有差异，实则是一致的。”

　　“那么，所有的艺术都来源于遵循规律，它们的组合不至于一两种元素，而即便是不同的元素互相组合也会得到相似的结果，无论是西米拉尔音乐还是麦伦斯音乐，都可以使人得到美感，这样的结果的本质就是它们都遵循了美感内在规则。”夏洛尔越说神情越轻松，他几乎没有在人前吐露过自己的观点和疑惑，“那么魔素的运用之所以能成功，我想，比例只是一种表面现象，而它应该有一种更为内在的准则，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有细微的比例，也不会导致出现失败……或许，在这些波动的比例之内，只是因为魔素的运行没有违背真正的准则，比例学说只是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那么，你的意思是？”奥拉克利特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学生，尽管夏洛尔所说的话有不少漏洞，也有很多并非简炼的地方，但他也不由被吸引了。

　　“也许，魔素根本就并非如此，世界不是由魔素构成，而是遵循了某种更为根本的规则，我暂时称之为‘网’，就像人们将线编织成的网。因为丝线的交错是具有规律的，而且不同的交错方式使得布料有不同的效果、纹路。”他最后自己又不好意思地挠头，“凯莉丝老师说了好几次了，我每次的比喻都不是很准确。”

　　奥拉克利特没有被逗笑，他半眯着眼看着夏洛尔，良久，他问道：“你知道你否定魔素理论的后果吗？魔素理论是西米拉尼斯宰相奥斯门拉的学说，是西米拉尔学者、奥尔艾学者的根本，持续了数百年的正统。”

　　“我……”夏洛尔没有再嬉皮笑脸，低下头，“我……我承担不起。”

　　“那么你想放弃了？”奥拉克利特问。

　　“我……”夏洛尔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感受到一丝痛苦，在这一刻，他对十二碑文的理解更加深刻了。学者是自负、愚昧的，他如此坚信自己的理论也是如此，他始终觉得自己遵循的是真理的道路，他总是否定权威，怀疑他人，乃至怀疑自己，他又希望忠诚于自己的信念、忠诚于正统，他也想要如古代英雄一样不屈，但这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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