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华卿夜已经不再看他，而是望着林蔓，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祁寒临将林蔓护得更深，手臂挡在她面前就没放下来过。

　　这一刻。

　　华卿夜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与祁寒临。

　　那时候的小寒就在担心，自己会抢走他永远的一切，认为华家派人来和他接触，是因为想剥夺他在祁家的一切。

　　直到祁家对他的谎言越来越多，他才相信华家。

　　如今。

　　也是这样。

　　林蔓不配他如此，可他，却如同孩童时期那般执着。

　　“我跟你说得所有话，你好好考虑。”华卿夜留下暗示性极强的话后，让阿温推着轮椅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林蔓的眼神却是始终冰冷漠然，好似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祁寒临侧身：“他问了你什么？”

　　林蔓沉默地垂下头，并没有说话。

　　“林蔓。”祁寒临声音冷了冷，“说话。”

　　“他没有跟我说什么，您相信吗？”林蔓抬起头望着祁寒临，眼底有些躲闪，像是不想再跟他对视一样。

　　祁寒临皱眉，但并没有继续追问一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扣住她的手腕：“先回去。”

　　林蔓没躲，任他牵着她往前走。

　　林蔓望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手。

　　心里波动得厉害。

　　刚才，华卿夜只说了一句话：林蔓小姐，非常抱歉，我好像一直忘记告诉你，我弟弟，就是祁寒临。

　　华卿夜的弟弟，是华君夜。

　　所以，祁寒临是华君夜，是吗？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只是这个念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她始终没能确定下来。

　　今天华卿夜，用一种最平淡也是最残酷的方式，给了她当头一棒。

　　祁寒临是华君夜。

　　这件事。

　　真是太好笑了。

　　是这件事里的她，太好笑了。

　　……

　　深夜。

　　庭肆缓缓起身，站在窗外，目光有几分落寞地看着月亮。

　　心口处和肺部还隐隐发疼着，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被极限抢救过。

　　说来也是挺好笑的，他明明是想用死来让祁寒月开心，可结果却是在刚下水的时候磨蹭了许久。

　　如果当时他很果断地跳下去，大概这个时候已经死了吧。

　　也不知道祁寒临和祁寒月，看到他的尸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吱呀——

　　门打开。

　　庭肆并没有回头，他知道走进来的人是谁。

　　“阿肆，你怎么起来了？”是祁寒月略带颤抖的轻音。

　　“我想看看这月亮。”庭肆笑着回过头，“小月，你是来给我送吃的东西吗？”

　　“嗯……我想你应该饿了，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吃一些流食，恢复一下身体的机能。”

　　“所以你带了什么？”

　　“香菇青菜做的烂面。”

　　所谓的烂面，就是大火煮到面断，像粥一样。

　　庭肆小时候很爱吃这种东西，长大以后，就不太喜欢了。

　　可能是人的口味总归会变。

　　但是。

　　为什么他对小月的感情，明明变了，却还能再变回来？

　　就好像，他已经忘记上一次吃烂面是什么时候，却在这一刻，想捧起来全部喝光。

　　“我还不怎么饿。”

　　庭肆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碗面，他转过头，继续看月亮。

　　他淡淡说：“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