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匆匆而过,颐朝仿佛又恢复了从前的勃勃生机,民生和泰。
今日,天气爽朗,澧遐坐在书房里,听着明尹给他说着话。
“最近可有发现可疑的人物?”澧遐直着身子,手放在膝盖上道。
明尹摇摇头说:“没有。”随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倒是有一处,安王昨天似乎不在府中。”
澧遐撅眉,不解道:“安王向来谨慎,你是怎么查到的?”
“实不相瞒,安王平时做事意向谨慎,可昨天好像是急急忙忙,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恰好我经过街上,便留意观察了一下,结果发现安王经过官道,回来时已是子时了。”
“子时?”澧遐微微皱了皱眉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他早就回来了,发现有人跟踪他故意设的局呢?”
“没这个必要。”明尹想了想,随即轻笑一声,直截了当的说。
澧遐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
“他经过属下身边,属下似乎发现他身边有一股……火油的味道。”
“火油?”澧遐微微一笑道:“那就没错了。”
“殿下?”明尹微微有些惊讶回望道。
“七绝殿昨天给本王的消息,也是这样。”
明尹微微颔首,道:“殿下要怎么做?”
“把我们的人安进去。”
“可……安王定会察觉。”
“这是自然。”澧遐微微一抬手,握拳将手放在了桌子上。“明人不说暗话,不将水搅浑,怎么浑水摸鱼?”
明尹皱眉,随即明白了,道:“属下立刻去办。”
澧遐抬手道:“不着急,先去猎场。”
澧遐换了一身戎装,金丝镶嵌的边,简洁不失大雅的华冠,褪了些温润,多了几分霸气,修长的眉毛,微微一动。
“要带上王妃娘娘吗?”明尹低头。
澧遐脚步并没有停,径自骑上战马道:“竹燕是我的知己,又是皇上前几天钦点的人物。按道理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那属下去安排。”
澧遐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驾”的一声,澧遐骑着马,远去。
猎场前
女眷们都退舍后方,而七十朝国中各派两个代表围猎。
“今日,希望各位大展身手,一展风貌。”澧朝一扬手道:“开始吧。”
说罢,耳边全是潇潇的马声,奔腾穿梭在林中。
“皇弟,认为哪个国家可以作为附属国?”澧朝骑着马,穿梭在林中问他道。
澧遐想了想,刚要回他,澧朝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澧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一只兔子。
澧朝挽雕弓轻轻一射,骑着马将兔子放在篮筐里。
“首战大捷,居然是只兔子。”澧朝微微有些无奈,笑了笑,道:“此地人多混杂,有些话。还不太便于说。”
“皇弟,就此分开打猎吧。”
澧遐点头,转身骑马离开,却与南宫如烟错林而过。
南宫如烟一袭紫衣,高高扎起了马尾,看着简洁而快意。
越往林深处走去,越觉得潮湿,泥土华润。
南宫如烟轻轻皱眉,看见地上残留的火油的味道,格外刺鼻,便翻身下马查看火油。
沿着林后藏着的火油,林子更深了,空中飘着些雾气,南宫如烟忙想捂住口鼻,岂料此烟雾格外浓烈,她有些昏厥,牵着马想快步离开此处,可脚底发软,竟硬生生倒下了林间。
许久,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将她抱起,可却又看不真切只知道那人一袭白衣,迎着阳光竟有些朦胧。
怀抱温暖,大气而有力。
他将她放在树下,南宫如烟隐隐约约听见。
有人低低唤了他一声“主子?”随即那人清朗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那个人便离开了。
“主子为什么不顺手再把她救醒?”若乔快步追上他的步伐道:“好让她感激主子的恩德。”
“你知道她是谁吗?”白承泽嘴角微微勾起,面带微笑道。
“南朝九公主南宫如烟。”
“那就对了。”
“可主子她现在是皇贵妃,在宫中若能为殿下所用,岂不锦上添花?”
“锦上添花?”白承泽笑了道:“不连累我就好了。且不说她断不能为我们所用,她的背后是南朝,夫家是颐朝,按道理自然没有帮本王的道理。还有.”他脚步一顿,回头望着她,清雅一笑:“你可知道翊王澧遐。”
“知道。主子前几日还跟他打过照面。”若乔慌了神,低下头道。
白承泽轻笑一声“探子来报,这个女人,正是澧遐最爱的女人。”他微微颔首道:“在一切没有定数之前,有些事做了,反而是适得其反。”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那个手上还残留着你跟女人的气息,他微微皱眉,拿起帕子,不自觉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即略微有些嫌弃的将帕子扔在了地上。
若乔看见他走后慢慢将帕子收到自己的袖口,追上他的脚步。
半柱香后
南宫如烟缓缓转醒,可身上依旧使不上力。
抬头看了看天色,黄昏将至,她快步骑上马,接着寻找猎物。
“皇兄。”林中人影一闪,澧遐开口唤道。
“皇弟,打了多少猎物?”澧遐也不看他,低着头,抿笑着说。
“臣不才,就这些了。”
澧朝顺着他的竹筒玩去,和他的所差不多,却只是笑了笑。
“妙音娘子今日没有随兄长出来?”
“她不会武。”澧朝没有笑殓箭,一个滑度,箭飞回箭筒。
澧朝看了看远方,有一粉衣女子坐在马上,看着他们,却不敢远进道:“言渊。”
澧遐微微颔首,有些发怔,自从他登基之后,再也不曾叫他的字号。
他痞笑一声道:“朕可还像从前几分。”
“皇上若是想,七八分,从来都不是问题。”
澧朝又是一笑,盯着远处的郭芙荚,眸色一深,道:“走吧。”
宴会
“陛下已经数过了,此次当属楚朝太子的猎物最多,其次是您和翊王,在后面就是楚朝五殿下了……”
澧朝听见稽核在自己耳边陆陆续续的说完,随即轻笑一声道:“楚朝的殿下真是个个英雄,多翘楚啊!”
大臣们笑着,都先向朝的人辑礼。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南宫如烟骑马快马离开林中。
却看见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来齐了,宴席都摆好了。
她汗涔涔的,将猎物放在管理猎物的小太监手中,看着灯火洒落在澧遐的肩头,年少气息浓厚,他身姿很好,屹立生风。
许久,她移开目光,跟小太监说了一声:“麻烦你去皇上说一声,臣妾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小太监点了点头,而高高坐在上面的皇后,眼尖的看见了她的背影,匆匆忙忙的,计上心头大声道:“皇贵妃娘娘!”
南宫如烟问声只得回头,却不偏不倚的对上了澧遐的眸光。
她深切的看见他那一刻微微睁大的瞳孔,里面有不可置信和巨大打击,她心中绞痛,一步一步走进大殿,没有侧头,余光却看见他泛白的手指的酒杯已经不稳,指尖深入骨髓。
他突然呕了一口血,血色沾湿了他的紫色长袍,摇晃了几下,重重倒下了。
周围的模糊,层层叠叠,大臣的惊呼什么的,他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剩下了无尽的嗡嗡声,不断回响。
但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南宫如烟悄无声息留下的一行清泪。
他扯了一下嘴角,却似乎再也没有力气似的,昏睡了过去。
南朝……九公主……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