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县百姓的生活很快就随着新任官员的到来而恢复平静,李子川也是难得的有一些清闲。带着纪凌君和杨二狗等人来到烟雨阁来观赏街道上忙碌的人群,顺便听听风月的小曲儿和婉香的唱词。
一旁的尤青青已经在阴凉处睡着了,旁边的纪凌君正悄手蹑脚的坐在了李子川的身边。
“师父,青青有了......”纪凌君支支吾吾的说道,满脸通红。
一听这话,周围所有人都投来羡煞的眼神,就连婉香也不由得高兴。
李子川转过头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纪凌君,觉得他此时与刚刚相识的时候相比,确实成熟了不少。
“胡振清说的?”李子川问道。
纪凌君重重的点头,笑道:“就是不知道男孩女孩。”
李子川收起折扇轻轻的在纪凌君的头上敲了敲,笑道:“男孩女孩都一样。”
正在这时,一道干瘦的人影从窗户跳跃进来——是老徐。
这货自从被李子川安排去了京都长安,这还是第一次回到北镇。
老徐的身影干脆利落,轻功就算是李子川都自叹弗如,立刻惊得婉香惊呼一声。
“公子,张九龄正在往这里赶来。”老徐说道。
李子川点点头,说道:“我的这位忘年交被贬之后恐怕对当今朝廷也是心灰意冷,估计来北镇也是想想我诉诉苦。还有别的消息吗?”
老徐想了想,说道:“倒是从皇宫里传出一则传闻,听说皇后娘娘觉得燕王殿下监军有功,想将他召回。”
李子川摇摇头,说道:“燕王殿下万不可回去,一旦回去,自然会落入陷害之中。太子已故,二皇子秦王殿下已经被贬永州,相信等不了多久就会被赐死。若是燕王殿下回去,恐怕就没机会出来了。”
“师父,那先前您说的谋划,兴许能在这个时候用到。”纪凌君笑道。
“不错,若是先前让燕王殿下按照我的安排去做,肯定会心有疑虑,但现在的话,正是时候。派人到帝都散播谣言,就说燕王殿下在北镇县的时候胡作非为鱼肉百姓。”李子川说道。
杨二狗挠挠头,什么也没说。
但婉香却问道:“公子,若是这样,岂不是让燕王殿下刚刚有所好转的前程付诸东流了吗?”
“是啊,就是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试想,一旦宫内得到谣言,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该怎么做?”李子川问道。
“一贬再贬,可能会消除王爵。”风月说道。
“既然都这样了,那么燕王殿下还会被召回入宫吗?如此一来恐怕殿下连都护府的监军都做不成了。要是再加上燕王在担任监军期间,违背刘仁轨命令,刘仁轨军法处置燕王殿下,刘仁轨又如何?”
听着李子川的话,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等着李子川继续说下去。
“刘仁轨驻扎都护府多年,早就淡出了皇家的视野。这个时候用燕王引出刘仁轨,刘仁轨替皇后出气,他也自然会被皇后娘娘是亲近于她的人。如此一来,燕王恐怕再无翻身之日,而刘仁轨则很可能加官进爵。”
李子川倒上一杯凉茶,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
“刘仁轨获得封赏才能在军中削弱安庆山的存在感,再加上刘仁轨往日的军功,足以震慑安庆山。至于燕王殿下,他本来就在淡出皇家视线,还不如一贬再贬,让那些心存野望的人忽略他。”
李子川说道这里,众人才明白。原来李子川所安排的一切不仅保全了燕王殿下,更是辅助刘仁轨占用更大的军权。
所有人都知道,刘仁轨乃是军中的骁将,是精神领袖。只要刘仁轨与燕王殿下齐心,燕王殿下就无所畏惧。
只是,正所谓人心叵测,刘仁轨真的就对皇宫的封赏不动心吗?
看着众人眼中略有的迟疑,李子川当然猜出了他们心中顾虑,笑道:“刘仁轨是白衣出身,凭借一己之力才拥有如今的成就。恃才傲物可是他骨子里的东西,但因为燕王博学多才,礼贤下士,这才使得刘仁轨表露忠心。不论什么事,都是人来做的,而事情的成败或者走向,都是由人的性格来决定的。”
李子川的一番说教,所有人都觉得很在理。只有迷迷糊糊醒来的尤青青看了看周围,问道:“公子,什么时候开饭啊?”
众人难得清闲,这一顿饭吃的可谓是非常尽兴。等所有人都回到各自家中,李子川也回到艳阳楼之后,老徐这才来到他的身边,说出了一件大事情,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急匆匆的赶回来。
“公子,皇帝身体恐怕时日无多了,还请公子早做准备。”老徐谨慎的说道。
“属实?”
“属实,是我在宫里的一个暗线告诉我的。这个暗线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平时做事非常谨慎,这才没被林辅国等人发现。”
李子川点点头,摆了摆手让老徐先去休息。
皇帝陛下身体撑不住几日,那么皇后娘娘很可能趁此时机一举掌控皇权。远在永州的秦王殿下真的要完蛋了,而三皇子楚王李隆裕,也终究会迎来傀儡皇帝的尴尬身份。到那时,帝国是否陷入混乱,恐怕就取决于安庆山了。
李子川来到桌案之前,提笔写下八个大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几日之后,李子川的安排还没有传回消息,张九龄就带着女儿张逸蝶和几个扈从来到了艳阳楼。
这是张逸蝶第一次来到艳阳楼,不仅对闾山奇景赞叹连连,更是对艳阳楼丰富的藏书大加赞赏。
为了不让张逸蝶太过于烦闷,李子川特意让风月陪着她到处玩耍。
一杯凉茶饮过,张九龄发出了一声感慨:“这世道,恐怕也只有艳阳楼才能享受难得的宁静恬淡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看还是还是兄长你有些急躁了。看看我,整天看看书练练武,喝喝茶听听曲儿,多好的日子。”李子川笑道。
张九龄啐了一口,笑道:“你是你,当今之世,舍你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