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要知道
就在昏睡的一晚,71號進入夢境。
那是一個曾經出現過的虛幻之影,身處其中的她化身一名黑髮女僕,成為家主的一位私生女,夫人的眼中釘,一個莫須有的奇特身分。
完全就是一場夢境的緣故,71號並沒有去懷疑身分跟所謂的地位,反正清醒過來,又會回到原本的世界。
不知道是對方的能力還是自己的力量,總之少女起初獨自一人在這個虛假的世界活動,品味從未有過的寧靜與和平。
「吶,你那個能給我吃嗎」
一名少女流著口水,不斷指著食物,似乎想要大快朵頤。
多虧夢境設定上是家主的私生女,宅邸裡面幾乎沒有任何活動限制,食物更是隨時隨地都會提供,別說那些家兵,連女僕長跟管家等一票人都是恭恭敬敬絲毫不敢亂來,深怕一個動作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或許是身分的緣故,普通年輕女脯根本不敢靠近半步,其他年長女僕也都明哲保身,理解貴族與平民之間的不同。
原本71號以為當上貴族就能自由,萬萬沒有想到,結果還是獨自一人的生活,以前是被當成工具,如今則是被當成玻璃對待,感覺上,好像沒有太多區別可言。
「不吃就給我」
少女一把搶過,直接塞進嘴裡大口大口咀嚼。
夢境存在居然擁有如此個性,一度讓71號感到有些好奇,總覺得這樣的人相當罕見,甚至可以說,此生從未遇過類似的人。
盡管她上前搭話,對方卻不予理會,反正是感謝美味便匆忙離開表示要先把工作完成,不能停留在這個地方太久。
回頭,71號詢問了女僕長得知這位女僕名為艾莉西亞,隨即找個機會去對方所在的區域,想要在這個虛假的夢境當中獲得一些娛樂。
「你都不用工作,該不會是沒落貴族吧」
「是呀」
面對艾莉西亞的猜測,71號相當隨意地回覆,絲毫沒有一點在意可言。
夢境裡面的存在等到清醒過來就會消失,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她更多把對方當成水中倒影看待,經常捉弄與逗趣對方。
艾莉西亞是一名天真浪漫的少女,本人的世界相當簡單,就是單純吃喝拉撒睡,除去這些以外最大的樂趣就是跟小動物們玩耍,每天都會花費不少時間在寵物的照料。
玩耍的動作相當輕鬆,看起來並沒有甚麼特別的部分,這位少女相當喜歡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包括教育一些動物做出好笑的行為,例如把一隻老鼠放在土堆裡面,對方居然還搭建了一個小窩,裡面不知何時居然冒出另外一隻,有如無限繁殖的洞口,一度讓71號晚上偷偷前往去查看。
「你是不是在捉弄我」
艾莉西亞嘟起嘴,認為少女正在玩弄自己。
每天兩人都在重複類似的行徑,71號不知不覺當中喜歡上這樣的平凡安穩日子,比起去暗殺或是狩獵還要有意思。
「今天跟我去一趟溪流吧」
艾莉西亞突然間提出建議,臉上洋溢著喜悅。
本來應該沒有太多興趣,71號卻產生極大的好奇心,立刻同意且不跟女僕長等人報備,直接跟著對方一同離開宅邸。
這個夢境可不是無邊無界,一旦走出宅邸外面就是一片空白,想要強行突破就會直接穿透直接回到原本靠近的位置,拉扯別人來,對方頂多就穿過又迅速回來,完全沒有一點反應可言,似乎外面的風景確實明顯,只有一個人覺得那片天地甚麼都沒有。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能夠脫出,71號自然想要嘗試一番,比起永遠都要待在這個地方,找到一個出口隨時進出倒也不錯。
跟隨著艾莉西亞的身後,先是從一處宅邸附近的小道移動,平原往東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確實看見一座乾淨清澈的溪流。
短短三十分鐘的路程卻遠比想像中還要艱辛不少,尤其是依靠走路想到抵達遠不如尋常輕鬆,這裡指的不是體力上面的消耗,而是精神方面的影響。
71號能夠確實感覺到大短路沉且腳步過分沉重,整個人似乎越是往前越是昏昏欲睡,好像有某種力量正在阻擋人前進。
「你的體力好差」
「你才是氣喘吁吁」
比起71號只是有些乏力,艾莉西亞則是不斷喘氣,看的出來平常沒有鍛鍊身體。
兩人先是脫下鞋襪在溪水邊坐下泡腳享受冰涼感,隨後拿出暗藏的食物開始大口大口品嘗,特別是一些來自廚房的料理對於少女來說簡直就是山珍海味。
由於平常情況底下的普通女僕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大快朵頤貴族才有資格享用的食物,艾莉西亞可以說是有如蝗蟲過境絲毫沒有一點放過盤中物的念頭,連續不斷地塞進嘴裡使勁咀嚼,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你的人生真的就是吃吃喝喝」
面對71號的話語,艾莉西亞幾乎沒有太多反應,僅僅是點頭。
在這樣陽光明媚的早晨來到溪流邊感受清澈透頂的水面,欣賞岸邊另外一端的鳥語花香,感受周圍不斷散發出的自然氣息,心情自然變得爽快。
或許這樣生活才是人類應該度過的正常日子,71號在恍恍惚惚當中睡去,睜開眼睛之時,周圍已是空無一人。
太過放鬆的緣故居然沒有察覺到艾莉西亞離去,過往的她絕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撇開待在熟悉的狹小空間能夠安穩休息以外,只要處在外地基本上就不可能闔上眼,任何時候都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偶爾才會在疲倦下放鬆。
「該不會是刻意把我丟在這裡⋯⋯」
「你在那裏嘰嘰喳喳說些甚麼?」
正當71號思考,艾莉西亞從水中鑽出,露出困惑的表情。
原來本人就是在水中暢遊,並非是偷偷跑走或是乾脆隱身之類的行徑,單純就是她過度妄想。
「沒事⋯⋯你沒有帶毛巾,全身都溼透該怎麼辦」
71號有些好奇的詢問詢問,不知道眼前這位少女究竟準備如何回去。
赤身下河游泳本身不是問題,困擾點在於弄乾身軀,一看就知道沒有毛巾之類的工具,該不會要渾身濕透的狀態下穿上衣物回去。
「抖一抖就好了⋯⋯順便跳舞吧」
艾莉西亞牽起71號的手,兩人直接在溪邊跳起舞。
濕滑的手掌傳來淡淡溫熱,隨著口號扭動的身體充斥著活力,盡管五音不全且手腳不協調,卻給人一種自然才有的美感,那份隨心所欲,無庸置疑是她所追求。
「話說回來,你的舞跳起來真難看」
「蛤?!你的才是吧!」
面對大外行的動作,71號迅速展現出之前在任務當中從貴族人士手中學習的技巧。
兩位少女不斷打打鬧鬧,一路從岸上玩到溪邊,結果一次爭吵當中,艾莉西亞腳一滑,直接跌落水中。
偏偏那隻手不自覺的拉扯住71號的衣裙,雙方一前一後墜入水裡,受到沖刷被魚群攻擊,一度眼睛都睜不開,有如落難者般爬回岸上。
「我的衣服全濕了!這下子該怎麼辦」
「脫了吧」
艾莉西亞展現著人類的原始模樣,絲毫不介意被看見身軀。
躺在地上的71號多少還是有點羞恥心,不願意全部扒光,於是默默的把女僕裝脫下放好,內在衣物則是先扭乾再穿上,勉強保留住人類該有的最後一點尊嚴。
「有甚麼好怕的,真是膽小」
「這叫做羞恥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差不多弄到將近中午時分才啟程。
71號的衣物基本上都是處在髒亂潮濕狀,一方面是跌進溪流的緣故導致厚重布料吸入大量水分變得無比沉重,另外一方面,樹林底下遮陽造成曬乾的速度遠不如預期,緩慢的進展讓人感到些許煩悶。
「問題遠比想像中的還要糟糕呢,女僕服該怎麼處理」
「現在你才想到這些會不會太慢了」
面對艾莉西亞的困惑,71號顯然已經不想多去回應。
情況遠比想像中的還要麻煩不少,女僕服裝估計要報廢,就算運氣好能夠把水氣都去除,撇開身為夢境當中貴族之女的她,某位平民少女估計一定會受到嚴重的懲罰。
「事情交給我吧,你到時候就跟女僕長說是為了陪我才會弄成這樣」
71號決定一肩扛起這份責任,避免艾莉西亞受到波及。
正常情況下來說,她絕對不會去理會別人的情況,頂多就是多看兩眼,確認狀況好壞再寫成報告,肯定不能介入其中暴露自己的身分,其中最好的方法就是大隱隱於市,徹底變成一個普通的路人。
可是,不知為何當艾莉西亞可能會受到波及的那一刻,71號始終無法做到視若無睹,不知為何就是想要出手協助對方,渴望能夠看見那張燦爛的笑容。
「你真好,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那你的朋友一定很多」
艾莉西亞傻傻的甜笑,完全不知道盡管有71號幫忙兜底,晚上還是要被女僕長唸叨超過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