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不辞树

“见过季公子。”花颜不经意后退半步，缓缓行礼。

“小姐多礼。”季寒抬手。

花颜起身，也不看他，只低着头盯着地面，一时间气氛凝结，有几分尴尬。

季寒笑而不语，目光落在花颜手中的酒，“花家小姐喜酒？”

闻声，花颜将手中酒放回原处，一板一眼地回说：“尚可。”

季寒瞧她这局促模样，颇为无奈。想来是上次吓着了她，也是，上一次记忆恢复的突然，连他也反应许久，何况是转世而来的她。

“游园会里，琼浆玉液是不稀罕的。反倒是那些不起眼的佳酿，香甜爽口，令人回味无穷。”

花颜眨眨眼，不明白季寒在说些什么。

季寒轻叹，她如今的样子，一如多年前初见时，局促不安，腼腆害羞。不过后来问寻才知，那不过是假象。深知这一点的季寒，断然不顾其他，拉起花颜的手，向前走去。

迟钝如花颜，现下也慌了。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与季寒的手，身体不自主地跟上了他。紧接着，花颜的耳边便传来窃窃私语之音，花颜悄悄望去，果然是在言论他二人。

那美胜女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妖孽季公子，动了凡心了！再瞧之所牵之人，容貌精致，是一位蛊惑人心的倾城绝色。

绝配！

花颜顿感不妙，挣开季寒的手，季寒回头，也不生气，递与花颜一杯酒：“听闻花家小姐爱桃酿，不如尝尝宫中的。”

花颜不明白季寒无来由的靠近是想作甚，只是这玉色杯中浅浅粉酿着实好看，委实香甜，成功地激起花颜的酒欲。

花颜接过，一杯下肚。较之言辞的桃酿，这一杯更加精致醇厚，而言辞的更加浓烈富有野性。

“如何？”

“甚好。”

季寒又取来一杯酒，颜色深紫发黑，香气四溢，“这时西陵来的葡萄酒。”

葡萄？花颜吃过这玩意儿，不是在小渔村，而是在上京。即便是在上京，葡萄也是论颗卖的，因为从西陵运来，实属不易，稀缺所以珍贵。想不到，王宫里的人竟然还能喝到葡萄酿的酒，这要成千上万颗葡萄吧！奢侈！

花颜这边痛恨，那边畅快喝下，生生是一副忘却生死的豪饮之象。不知道的以为季寒赐她一杯毒酒，让她决绝赴黄泉了！

“如何？”

“尚可。”

季寒莞尔，继续为花颜介绍几种佳酿。一杯两杯五颜六色下了肚，花颜脸颊泛红，竟有了醉意，好在灵台仍旧清明，她百年好酒没喝上一口，乱七八糟的小酿倒是喝了不少。

季寒瞧之，不再举酒。

“酒可喝好了？”

花颜咂咂嘴，可爱地点点头。

“前面在题红，想不想去？”

“题红？”花颜想起来了，言辞曾与她说过，题红就是在红叶上题诗，然后再将红叶放置御水中，顺着水流流出宫外，宫外若能有人对上，可来找题诗之人讨赏。“阳春三月，哪儿来的红叶？”

“不是红叶，是红锦。”

红锦啊……不甚欢喜的颜色。但是这游戏，总比曲水流觞简单些。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