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不辞树

“小言辞！小言辞！”红瑶慌乱地握住言辞的手。奈何言辞神识不清，唯有双眸紧闭，似痛苦难耐，不过片刻，他的身上竟出现金色的裂纹，金光不断地从裂纹里透出，隐约有爆体之势。

红瑶源源不断地将灵气渡给他，却半点用都没有，反而使言辞症状加剧。

红瑶的双眸渐渐红了，她回头质问龙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王冷笑：“凡人之躯，也配享用龙珠？你的内丹根本不足以成为载体。这世上能成为龙珠载体的，唯有我的心头血。”

红瑶眸色慢慢溃散，突然发了疯一样笑起来。笑得肆虐，笑得猖狂！龟爷爷被我害死了，小言辞也没有救成。红瑶啊红瑶！你到底图的是个什么啊！

“如今这人，必死无疑！”龙王说得竟有那么几分畅快。

红瑶清清楚楚地听出了龙王几近成功报复的快感，忽然间就明白了。原来，原来竟是如斯！红瑶平静地看着龙王，是痛恨，是悲哀！“龙王殿下，究竟是问寻想要娶我？还是你想娶我？”

龙王脸色骤变，铁青般的颜色，如同身后翻涌的云海，忽明忽暗。“你胡说什么？”

事到如今，红瑶竟觉得一身轻松，她不怒反笑：“真是想不到啊，堂堂龙族之王，竟然对自己心仪女子的女儿起了非分之想！堂堂龙族之王！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就要他的儿子一定要娶到她的女儿！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手段！”

“你胡说！你胡说！”龙王被红瑶的话气到发抖！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杀了红瑶！可他暴怒的点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是不是他龌龊的心思，有朝一日被暴露于天下！还是被她的女儿？

红瑶的眼神愈发坚定，一字一句道：“你怒！你恨！你卑劣！你扭曲！龙王！你不配为神族！我娘亲的死，必然与你逃不了干系！让我嫁与你儿子？妄想！”

龙王忽然说不出话了，像是陷入了无限的回忆。那回忆里有女人的痛苦的嘶喊声、求救声，还有他得逞后几近变态的笑声。

那女人奄奄一息时，嘴里念叨的是什么？他清明后，恐惧地听到一两声：“红瑶……瑶瑶……”

龙王又低头，看见了床榻边她口中的女儿。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红瑶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淡淡地问道：“娘亲曾给我留下一封信，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

“什么？”

红瑶说了一句话，发出的声音极弱，又像是没有声音发出，只有粉唇轻启微动。

龙王急着听清楚，凑近红瑶。却没想到下一瞬，一阵刺痛从心头传来。

龙王低头，心口上，正是红瑶的手。红瑶修长的五指，正狠狠地握住龙王的心脏，凤眸凶狠，那模样是从未有过的狰狞。

龙王看了一眼，却没有动作，还是痴痴地问红瑶：“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从未爱过你！”

龙王瞬间失神，一下子精神气儿就没了。红瑶将手抽出，龙王跌坐在地上，身后的随从无一人敢上前。

“父王！”匆匆赶来的问寻，绝不会想到，一心要救红瑶的他，看来此处看见的，却是红瑶刺杀他的父王！

龙王目光呆滞，直愣愣地盯着天空，方才的滚滚乌云与电闪雷鸣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龙王努力地回想她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天可怜见，我竟逃避到把她的名字都忘了。

“父王！父王！”问寻捂着龙王的心口，不断地治愈。可他清楚地感受他，他的父王，似乎没了生气，他不想活了。

神若是受了伤，尚可医治，可若是神的意志崩塌，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