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不辞树

花颜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言辞进不得，索性折回，恰巧听到了花妈妈的一番话。

言辞躲在暗处，仰头苦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阎罗殿的情景。

……

“你经历三生的苦，才换来下一世的富贵荣华，我不管你与龙王有何过节，在我这里还是要公事公办的。如今你要将此去换一个犯了罪的女子的容貌，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即使如此，你也没法改变她的命运。”

“那我便，守她一生。”

……

傍晚时分，花颜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才发觉自己竟哭着睡着了。肚子饿地直响，这才磨磨蹭蹭走出了屋子。

推开门，言辞正坐在门前，旁边是小碳火温着鸡汤。

花颜垂眸，瓮声瓮气地叫他：“阿辞。”

言辞微微侧头，也不看她，不冷不热地说：“行了，吃点东西。”说罢，就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阿辞！”花颜急忙拉住他，抿着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事实上，她的确做错了，锁上房门，不见他。“我错了。”

言辞心下一软，将她搂入怀中，下颚抵着她的头顶。“没有。”她哪儿来的错呢，是自己太心急，只想着保护她，不想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他从不会怪她，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是。

“阿颜不该那样跟阿娘说话。”言辞温声说道。

花颜虽然委屈，也知道自己不对，只“嗯”了一声便沉默。可想想还是不吐不快：“可阿娘要我嫁给季寒！”

花颜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他抚上她的脸颊，“那便是阿娘的不对了，可纵使阿娘有多么不对，那也是你的阿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当谨记与体谅。”

“我知道了，”花颜低下头，“可我只想嫁给你，不想嫁给季寒。”

言辞忽然想起花妈妈方才的话来，鬼使神差地问道：“如果，我给不了你富贵荣华呢？”

花颜抬眸：“那你能带我吃肉吗？”

言辞莞尔：“如果，我不能顿顿给你吃呢？”

花颜的眉头渐渐锁起来，似乎面对着很严峻的问题，预备细细考虑。

言辞竟跟着紧张起来，暗道自己怎么会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

“阿辞，我想我可以不吃肉，但是我身边不可以没有你。”她一字一句说道。

言辞从未料到她会这样说，大脑短暂的空白后，心中渐渐涌出狂喜。这么多年的感情，似乎是第一次得到了回应。他抱住她，狠狠地。“阿颜，谢谢你。”

花颜眼神坚定，回抱住言辞，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喜悦。或许那就是，喜欢。

待言辞走后，花颜放下鸡汤，在梳妆台前思量很久。片刻后，来到花妈妈房间。

“阿娘。”

“进来。”

花颜慢慢地走进，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

“阿娘，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跟您讲话。”

花妈妈沉默不语。

花颜急了，求助花阿爹。花阿爹迅速得到讯息，打着帮腔：“哎哟，你说孩子都来道歉了，你就别板着个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