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不辞树
花妈妈虽然多年住在小渔村,倒也是很懂礼数的,在请良鸢上尊位后,命人奉了茶去。
只是……先下除了良鸢都在厅里杵着。
“哦!阿城他爹还没见过公主,等我去叫他去。”花妈妈打破宁静,一边往外走,一边瞥着花颜,那眼神:别给你二哥添乱!赶紧撤!
花颜挤眉弄眼:收到!“对呀!我也是第一次来二哥府上,阿辞你带我逛逛吧。”说着,拉着言辞便往外走。
言辞苦笑,下意识说道:“可我也是……第……”
花颜投来恶狠狠的眼神,非常及时地制止他说下去。
花城无奈地看着他们给自己“腾地方”,轻叹后道:“不知临安公主来,所为何事。”
良鸢起身,行至他面前柔声道:“我……我只是来看看你。”
“公主此举,臣收受不起。”
“花城,你当知道我因何而来,为谁而来!为何我做了那么多?就是打不动你这颗铁石做的心呢?你在怕什么?是我的公主身份吗?”
良鸢越发哽咽,花城埋头,眉头紧锁,心里一角隐隐作痛,却还是稳定情绪,冷声道:“臣多谢公主抬爱,只是此事需两情相悦……臣……臣有错。”
“你哪里有什么错,”良鸢潸然泪下,“是我,这么久了,一厢情愿,不甘心,不死心。”
静默良久,良鸢抹去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微笑着,说:“北荒之上,是为北狼,近日来书,为求两国和平,请求和亲。”良鸢很是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忍声道:“父王仅有我一个女儿,你说,他回去派谁和亲呢?”
说罢,良鸢难忍心中之痛,捂嘴离去,唯留花城留在原地,惊慌,无措。
和亲……他似乎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习惯着,她偶尔来寻他,习惯着,她时不时与他“偶遇”,习惯着,每次朝堂后她跑来跟他说话。
她不顾流言蜚语,不顾被他人说成不知廉耻,勇敢地又慢慢地,走入他的世界,成功地夺取他的心。
怎么会不喜欢呢?美貌,聪颖,高贵,优雅,似乎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可是……不能。不仅仅是身份的悬殊,身为将军,行军打仗,镇守边疆都是常有,想她,却不能带上她,忧她,却不能见到她。如果有一天,战死沙场……她该如何?不敢想,不能想,所以,不可以……
躲在不远处的花颜见状,不知所措,她抬头,那眼神似乎在说:怎么办?
言辞摇头,“阿颜,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夜晚,月上枝头。
言辞过来寻花城,果然看见他在饮酒。
“堂堂镇北将军在此买醉。”
花城抬头,苦笑道:“阿兄。”言辞大他两岁,他尝便以兄长称他。
言辞接过他递来的酒,饮下,不语,一瓶接着一瓶。
直到两人都有了醉意。
“阿兄,我很羡慕你与阿颜。”
言辞没料到开口便是这句,有些意外。
“哈哈,”花城笑道:“没有一个男人二十三岁了,还守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小丫头这么多年。大哥都成亲了,成亲三年了。”他看着他。
言辞松了松眉,笑而不语。
“我知道,大哥知道,阿娘知道,阿爹知道,就连老三那榆木疙瘩都知道了。”花城又饮下一壶,“只有阿颜不知道……”
“她知道。”言辞淡淡地说。
花城一怔,忽然觉得口中的酒,又甜又苦,十足的难喝。良久,“恭喜。”
言辞垂眸。
“老三怎么样了?还在小渔村守着,没同你们一起来?”
“嗯。”
“他可真执拗,过段时间我把他接过来跟我们一起过年,一家人嘛。”
“嗯。”言辞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