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幸得一人心
次日,苏清陌酒醒,模模糊糊想起昨晚在自家府门口和云九安拉拉扯扯的场景,记不清为什么了,清欢妹妹好像也来了,后来怎么着了来着?怎么记着谁说脱衣服来着……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身上的衣物早已被下人换过。苏清陌总感觉不太妙,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时间转眼过去了几个月,渐渐有新鲜的事代替了苏清欢当众示爱的桥段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比如新晋大理寺少卿云九安,屡破奇案,刚正不阿,某某官员试图贿赂却被查出罪证锒铛入狱等等。不过京城女子抛头露面的越来越多,大胆争取自己的权利,开始加入的各行各业中,而不再是整日只待在家里学习如何相夫教子、三从四德,苏清欢隐隐成了京城女子的领头者,支持她的人不少,女子当众示爱不再是一件羞于启齿的难看事。
然而渐被遗忘的女性领军人物苏清欢又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重新进入众人视野。
今年刚好举行三年一度的文试和武诗,举国参与,层层选拔,内阁选人,最终由皇上定夺。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一般是男人的事,然而今年苏清欢参与了,参加的文试也好,京城中不缺学富五车的才女,她倒好,参加了武试,还差点儿进了前三甲。听说最后要不是被她大哥苏清陌设计关在家中错过考试,她估计还真能一路破关斩将得以进宫面圣,这让全国男子颜面何在?
此时,重新沦为谈资的苏清欢正在家中大发脾气,院中练武用的木桩被她砍得稀巴烂,“苏清陌你这个小人,卑鄙无耻下流……”
苏清陌躲在远处瑟瑟发抖,不然那根几乎粉碎的木桩就是他的命运。设计自家妹妹倒也不用怎么动脑筋,他只不过是简单地灌了苏清欢一杯酒,苏清欢就睡了一整天,然而事后哄自家妹妹却是让他伤透了脑筋,三天了都还没能消气。
“唉,管家你去帮我跟清欢带个话,父亲母亲找她到前厅来一下。”苏清陌说完就脚底抹油跑了,因为苏清欢刚刚看见了他,一个眼神飞过来杀气腾腾。
苏清欢到前厅的时候,苏大人和苏夫人都在,家里兄弟姐妹却就苏清陌一个人在场,此时正襟危坐着像个正经人儿一样。
“清欢!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能不能消停消停!”苏夫人看到苏清欢就来气。
苏大人在朝为官,虽是挂了个闲职,但品级不低,日日进宫早朝,一直是个充数的,皇上从未提起过,今日却当众夸苏家养了个好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头次被点名的苏大人诚惶诚恐吓得腿都软了,不敢抬头看皇上究竟是何脸色,不知道是真夸还是假夸,就听见皇上让他早朝后带苏清欢进宫面圣。
“好了,清欢进宫面圣不一定是坏事,着什么急!”苏大人看了苏清欢一眼也不好苛责,从小散养惯了,没怎么管过,跟着长子到处惹祸,活脱脱长成如今这般混小子模样。
“她能做什么好事?怕不是前段时间参加武试传到皇上那里了。”苏夫人对苏清欢的惹祸能力毫不质疑,以往都有苏清陌替她兜着,这次倒好直接捅到皇上跟前了。
“母亲,我是光明正大的正儿八经一步步赢上去的,一没犯法,二没欺瞒,不就是见下皇上吗?心虚什么,指不定是皇上他老人家不忍错过人才呢?”苏清欢跪在大厅中央不卑不亢地顶嘴,气得苏夫人坐不住要丢杯子砸她,苏清陌赶忙上前和她跪在一起。
“母亲息怒,父亲说的对,万一是好事,先进宫看看再说。”看苏清陌替苏清欢求情,苏夫人气得连连说了几个“好好好!就我是恶人!”拂袖而去。
苏清欢跟着父亲进宫,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十分忐忑,长这么大她就在瞿城城主府见过皇上一次,还是头一次进宫面圣,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苏清欢他们到的时候,皇上正在御书房跟几位大臣议事,似乎很不顺心,门外都能听到皇上气急摔杯子的声音,还有一声“混账!”
苏大人吓得两腿发抖几乎要跪下去,苏清欢不着声色地扶住了他。
“公公,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劳烦你费心了。”苏清欢不着痕迹地塞了一锭银子给接待他们的小公公。她今日穿着绣罗裙,梳着发髻,略施粉黛,面若桃花,唇红齿白,举手投足倒像个大家闺秀,苏清欢长这么大都没像现在这么温柔过。
“苏小姐,客气了,皇上这是在讨论北边旱灾的事情,拨了不少赈灾款,不见成效。前几日竟有灾民窜到京城门口聚众闹事,皇上十分头疼……”小公公收了钱,倒也实诚,尽心尽力点拨了二人一番,怕二人进去触了圣上霉头。
“多谢公公提醒。”苏清欢浅笑施礼以示感谢。
待里面消停下来,公公进去通报。皇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早朝上说的话,“罢了,今日之事再议,大理寺少卿暂且调查着。去叫苏家父女俩进来吧。”大臣们一个个如蒙大赦迅速离开。
“免礼平身吧”皇上直接让两人进来御书房,令人赐座看茶。
“苏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呀。”皇上开口就夸,弄得苏大人不知所措,半天不知道如何回话。苏清欢不敢随意插话,在一旁看着自己父亲的德行干着急,好奇这人究竟是如何在官场上待这么久还没让人吃抹干净的?
皇上见苏大人矜矜战战半天回不了一句话,直接越过他问起了苏清欢:“清欢,不是第一次见朕了,还记得吗?”
“回皇上,臣女自然记得。”苏清欢答道。苏大人诚惶诚恐,竟不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时候见过皇上。
“你果然一次比一次令朕惊讶,朕听闻你前几日参加武试,差点儿进前三?”
“劳皇上惦念,确实如此。”
“你想入朝为官?你可知从古至今我国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皇上虽明言责怪,但是身为上位者,不怒自威,话音刚落,苏大人就吓得腿软,“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跪在了地上,冷汗淋淋,不敢抬头。
苏清欢敏锐地发现皇上眉头一皱脸上一丝不悦的神情划过,连忙一起跪了下去,暗恼自家父亲这么不争气。
“回皇上,臣女不想入朝为官,但却想为国效力。皇上设立文试武试,令全国子民不论出身皆可报名参与,给了天下有志之士一个发挥才能证明自我的地方,臣女十分敬仰,有幸生于此太平盛世遇此机遇,也想证明自己罢了。”苏清欢不卑不亢,言词条理清晰,不着痕迹地将皇上称赞了一番。
皇上轻呷了一口茶,果然很受用,眉头渐舒,笑了起来,“清欢,自朕登基以来,立了不少新法,女子入朝为官也不是不可,你的事朕听了不少,多半惊世骇俗,也不差这一件。听闻你曾当众向云少卿告白,朕派你协助云少卿前往北方处理赈灾一事,你可愿意呐?”
苏清欢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难不成要做月老撮合她跟云九安?那还不如直接赐婚,再说她可不信皇上有此闲情雅致。“回皇上,臣女自然愿意,但恐不能胜任。”
“愿意就好,云少卿年少有为,朕相信他的能力,你只需配合他。朕任命你为钦差大臣,过两日与云少卿一同启程去北边赈灾。”
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苏清欢就被强行任了个官职,还得谢主隆恩,不过能和云九安一起她倒挺乐意,自从上次府门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了,听说云少卿每日日理万机连聚会都参与的少了,说起来自己还欠他一件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