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璧玦

却说黎阳因听说太子被明帝召入宫中,刚一回宫,催促玉蔻为她换了装,便直奔勤政殿。及至殿外,却被侍卫拦下,称明帝下旨,任何人不许进也不让通报,黎阳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此时勤政殿内只有明帝与太子二人,明帝神情十分严肃沉重,太子跪在地下,恳求道:“虽然大哥此举的确过分,但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原本他的母亲时后宫地位最尊贵的,太子之位也非他莫属,他心中不忿儿臣能够体谅”

明帝道:“难道连你也以为父皇是贪图你母后的美色执意立她为后么?当年先帝为了防止戚氏一族继续做大,故意聘王氏之女为太子妃。两年后,先帝皇后戚氏以太子妃不能生养为由,执意将她的侄女送入太子府。朕继位后,戚太后与戚太妃姐妹在后宫处处为难王皇后,最后导致王皇后郁郁而终。戚太后原打算逼死王氏之后再逼我立戚氏为后,可惜就在王皇后过世后不到一个月,戚贵妃也病逝了。于是戚太后答应立彼时还无子的你母亲为后,想一两年之后再以你母后无子为由册立禧儿为太子。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不到一年,戚太后得急症薨了,戚太妃在后宫独木难支,便也收敛了许多。所以,禧儿不能成为太子恰恰就因为他那有‘尊贵身份’的母亲,而他却迁怒与你,是他打错特错。况且还做出如此迫害兄弟手足之事,简直荒唐至极。朕曾答应过你母亲,如果当年你被要求前往金都为质的事情若与禧儿有关,必定严惩不贷。”

“儿臣在西金这些年也并未吃什么苦头,况且如今已经平安回朝了。父皇只要给大哥一个小小的教训,使他知道错了,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可若不是他,你母亲也不会早逝,西金也不会重新向我南魏宣战,此次我们虽然胜了可是却有多少南魏将士战死沙场。唯有除去这个孽子才能告慰你母亲及战死的南魏将士之灵。你不用再替他求情了,我会给他个体面的,不过大司马那边还要安抚好。再有,日后你将成为南魏一国之君,要杀伐果断,切不可怀妇人之仁。好了,出宫回太子府吧。”太子见明帝圣意已决,自知多说无益,便默默地回去了。

次日,大皇子魏禧突发恶疾,不治而亡。明帝下旨追封为淮山王,厚葬。

再说黎阳公主自那日在大街上见过神武将军戚辰之后便念念不忘,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望着天空发愣。这日,刚下过一场雨,黎阳正坐在廊下看着戏水的野鸭子发呆,忽然传来太子的声音:“听说妹妹前几日派了两个丫头把我新养出的兰花给拿来了,怎么突然有此雅兴,我有些不放心,特来看看我兰花可还安好。”

黎阳见了太子到:“你那什么烂花,我不过放了几日,叶子便耷拉了,花也谢了,真无趣。现在就扔在墙根呢,你若还要便拿回去罢。”魏琮心疼地跑到墙根下,抱起兰花,直摇头。黎阳突然眼前一亮,对太子道:“哥哥,我像你打听一个人。”“谁?”魏琮饶有兴趣地问道。“神武将军······呃······最近我总是听宫女太监们议论起他。”

“哦,他呀,是大司马的独子戚辰,刚打完胜战回来。如今可是都城的热门人物,想不到连你这儿也听说她了。”魏琮笑道,“不过他呀,听说是个克妻的命,最初与崔氏之女定了亲,可谁知还没成亲,崔家的女儿得天花死了。后来又聘了吴翰林的女儿,结果吴家的女儿原本好好的,就在纳彩之后,突然得了重病,连李御医都束手无策。都城再无人敢与他家攀亲,于是他家又在原籍为他找了一门亲事,那时西金正与我南魏交战,为了安全起见,新娘家从水路送亲,谁知途中遇到风浪,船沉了,所有送亲的人都侥幸得救,偏偏新娘溺死了。从此再无人家敢把女儿嫁给他了。”

黎阳拍手道:“这么说来,他尚未娶亲?太好了。”魏琮道:“虽然戚辰看起来面目可憎,但是你也不能因为人家的悲惨遭遇如此开心。”黎阳道:“他哪里面目可憎,明明看起来英明神武,英姿焕发······”魏琮道:“你又不曾见过他,哪知他长什么样。”

“谁说我没有见过他,那天我在大街上亲眼看见他骑马走过。”忽觉失言,黎阳忙捂住了嘴,但为时已晚。在魏琮的逼问下,黎阳只能把那日的情形原原本本都交代了。在一旁的玉蔻慌忙跪在地上向太子领罪。魏琮笑道:“难得你有心带公主散心,不过以后还是要以安全为上。”黎阳又道:“既然戚辰尚为娶妻,不如兄长你替我向父皇请旨,招他为驸马吧。”魏琮正色道:“不行。”黎阳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像那些女子那样死于非命,放心,那些女子是因为命薄,本公主天生贵命,定然无事。”魏琮依然坚持道:“父皇与我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夫婿,但是戚辰坚决不行。”黎阳急道:“就许你将合璧玦送人,私定终身,却不许我嫁给中意之人。”玉蔻在一旁听到“合璧玦”三个字,心中一惊,暗自思量,“原来当日的他是太子殿下,多年未见竟变得认不出来了。可是不曾听说太子殿下有病啊。不过皇宫这么多御医况且还有师叔在,定然是治好了。师叔不也说过他能治好哥哥的病么。”待玉蔻回过神来,太子已经被黎阳气走了。

太子走后,黎阳越想越不甘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找了明帝,请求名字为她与戚辰赐婚,想不到明帝态度竟然与太子截然相反,很爽快地答应了黎阳的请求。次日便下旨赐婚,而大司马前几日还在因大皇子的暴毙揣摩明帝是不是要对戚家下手,如今却突然接到嫡公主下嫁的圣旨,疑窦全消,况且他为这戚辰的婚事早就愁白了头,如今儿媳妇送上门,还如此尊贵,心中自然欣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