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竹传

三日后。

“当——当——当。”

“师尊回来啦!”

湘竹和昝唯手拉手去山下迎接归来的师尊,而辛莞在后面追。

湘竹一远眺,看见一团白乎乎的身影。

“师傅,徒儿湘竹前来迎接。”湘竹单膝跪地,双手行礼。

“师尊,内门弟子昝唯前来迎接。”昝唯欠身行礼。

“哒哒哒……”

“师——傅——,徒,徒儿辛莞,哎哟,前来迎接!”辛莞踉踉跄跄地跑过来行礼。

白衣女子头顶蓑笠,手持竹棍,在风中显得清雅无比。女子扶起三人,笑了笑。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各位徒儿,过得好生滋润。”女子开口,声音曼妙。

“师……”

“小白——,小白——”湘竹刚想开口,不料被几声呼喊打断。

白衣女子一皱眉,拿竹棍在地上一敲,这一敲便形成了巨大的气流波动,不一会儿边听见远处传来“哎哟”一声。

“师尊,那位是?”昝唯问道。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道:“修行时遇到的闲人罢了,不必在意。”

湘竹欲查明原因,白衣女子似乎看穿了,便对湘竹说:“竹儿,不必理会他。”

“是。”湘竹又行礼。

就这样,三个徒弟搀着师尊回了湘氏新建的葖溪峡里。

湘氏大营内——

“辛莞,领主当的怎么样?”师尊坐在竹椅上笑道。

“嗯……还行吧。”辛莞尴尬地笑笑,瞅了一眼湘竹。湘竹不屑地转过头不和辛莞的视线对上。“噗。”昝唯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而剧烈咳了起来。

“竹儿,带昝唯回房歇息。”师尊拍了拍昝唯的头。“是。”说着湘竹就带着昝唯回房了。

二人走后,屋内只剩辛莞和师尊二人。

“说吧。”师尊叹了口气道。

“怡姐,不对,师傅,咱们辛氏还要瞒她们姐妹俩多久?”辛莞从椅子上站起来,脸冲着师傅公孙怡,言外有意。

“辛莞,你不是已经都告诉她们了吗?”公孙怡道。

“那听我发小颜辰所述,那件事所纵者应该另有其人。”辛莞严肃道。

“莞,我们已经不是湘氏的人了,不必管这么多。那件事,是时候放一放了。”公孙怡摇摇头,转身回房了。

“咣!”辛莞摔了一下椅子,气不打一处来,“那我只好亲自问问喽……”

第二日——肖氏王朝大牢。

颜辰倒在羊毛座椅上呼呼大睡,旁边还有狱长帮忙扇扇子,还有几个跑腿的帮忙给颜辰捶腿捏胳膊。

“颜大爷,打扰您一下。”辛莞小声道。

然而铁栅栏内并没有回音。辛莞急了,抄起一块土石头就往里面扔。

“咣!”石块不正不斜,正砸在了结颜辰捏胳膊的小官身上,身上一疼,手一用力,捏地颜辰感觉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一个字:“爽”。颜辰起来望了望淤青的胳膊,怒目圆睁。

“特么谁……老辛?”颜辰刚想骂人,转而又反问辛莞。

“特么是老子,你祖宗辛莞。”辛莞笑道。

“你这厮,说吧,找我干嘛。”颜辰打了个哈欠道。

辛莞神不知鬼不觉从背后提出一筐水果,“来孝敬您的。”

“去你的吧,你要孝敬我?我是你谁啊你孝敬我!”颜辰一阵苦笑,往常连看自己都不看一眼现在来送礼不是为了问事那为了什么。

“你要是不收这礼,我便……”辛莞神秘兮兮道。

“行了行了,别便了,我也懒得和你多费口舌,说吧,什么事?”颜辰挥挥手道。

辛莞道:“嘿嘿,就是关于湘竹和昝唯的父亲……”

“行了,别说了,你问我什么不行,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还大老远跑监狱里来。你走吧,关于这件事,你就当我不知道吧。”颜辰打断辛莞,想要关门送客。

辛莞叹了口气,道:“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告诉我,这次呢,我先放过你,不过下次可没这么容易喽!”辛莞说完,走出狱房,带上铁锁。

“下次见!”辛莞突然说了一声,随即一溜烟儿跑走了。

带在原地的颜辰心累地叹了口气,道:“造孽啊,你说那谢苑当初为啥把所有实情都告诉我了呢?那辛莞也是,人家家事你瞎掺和什么呀,真是。”

——

之后的七天里,辛莞三天两头地跑去监狱给颜辰送礼顺便问事。送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有玉镯、铜器等,各种样式应有尽有。更有趣的是颜辰在这堆礼物中找到了许多孩童的玩意儿。

在辛莞送礼的第十天——

辛莞刚想放下东西就走,十天未开口的颜辰突然道:“我真是受够你了,辛莞!不行不行,一会儿我就找肖瑞让他给我转狱!”

辛莞听完后笑道:“转吧转吧,就算你逃到忘川河我也会逮住你的。”

颜辰无语,道:“你就对人家父亲死前说的话这么感兴趣?”

辛莞道:“当然感兴趣了!不感兴趣我来这儿找你是为了什么啊?”

颜辰一翻白眼,对这门口大声喊道:“今天的探望时间过了啊!老吴!送客!”

吴堪牵着狗走来,道:“辛小姐,请——”说着,打开了铁门。

辛莞一阵迷糊,心想:“老吴?这不是曾经的典家大总管吗?怎么跑这来伺候颜辰了?”正想着,吴堪就把辛莞抬出去了。

“干的漂亮!多亏肖瑞那厮通情达理让老吴来打下手,这下好了,辛莞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就让吴堪放狗咬她!嘻嘻。”颜辰扶着下颚笑道。

湘氏葖溪峡——

辛莞这几日频繁出入肖氏王朝湘竹自然是看在眼里,再加上师傅归来时那奇怪的声音,令湘竹不得不怀疑辛莞和师傅。

“我怎么能怀疑她们呢?”湘竹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告诫自己不要瞎猜疑。

“姐——,姐——”昝唯小跑过来,挥舞着手中的钱袋,“我钱不见了!”

“钱不见了?”湘竹拿过钱袋,仔细端详了一番,“你存了多少?”

昝唯道:“嗯——,不多,因为刚开始攒,这个钱袋是我平时装零用钱的。”

湘竹一思索,迅速转身回房查看一个上了锁的箱子。“幸好还在。”湘竹自言自语道。

其实这个箱子连她自己都打不开,但她不能扔,因为是谢苑留下的,是父亲留下的。

父亲走的那段日子,她们都母亲只和湘竹说过:“小竹儿,你和小唯也许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牵挂了,唉,算是积了一点阴德。这箱子里面,有些不得了的东西,在关键时候可以救你两姐妹的命,小竹儿,你记着了,从今天起,这箱子就交于你了,你要好好护着……”

昝唯看了看发呆的湘竹,又看了看箱子,“姐这柜子有什么来历啊?你珍藏了这么多年……”

湘竹猛回神,急忙道:“没,没什么我就是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噢。”昝唯应了一声。

“可是姐姐,我从来没见你打开过它啊。”昝唯道,“这锁都锈成这样了。”

湘竹一笑,轻声道:“不是姐姐不想打开它啊,姐姐也很纳闷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呢,这个箱子,有一个传说。传说中呢,这个箱子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经过命定之人之手用一把无形的钥匙打开,如果换做是别人就不灵验喽!”

这些,其实也是母亲告诉她的……

“哇,好神奇啊!那这么珍贵的箱子我们一定要好好存着,直到那特定的一天到来为止!”昝唯笑着,也许对她来说,这只是个美丽的童话。但对湘竹来说,代表着活下去的动力,代表着寻找真相的动力,代表着寻找当年的杀母仇人和父亲消失的原因。

突然,湘竹压低嗓子道:“昝唯,想知道咱俩为什么是姐妹,而有着不同的姓氏吗?”

“什……姐……”昝唯有点吃惊。姐姐以前分外敏感这个字,为什么现在突然提起来呢?

“姐姐,你不要我了吗?”昝唯低着头问。

“我就问一句,你想知道吗?”湘竹平静道。

“想!”昝难喊道,“为什么不想?!从小我就被人欺负,就因为咱们俩个不同姓!他们在打我,骂我时,我说我姐姐会来找你们算账的,而他们却说,你和你姐?你俩儿都不一个姓,怎么是姐妹?真的,那次我壮着胆去问你,没想到换来的是一顿数落,从此我也便不再提起此事,你今日为何还要提起来!!!”昝唯喊完,心里舒坦了许多。

“说完了吗?”湘竹道。

“嗯。”昝唯道。

“憋了十几年,这么快就发泄完了?”湘竹道。

昝唯懵道:“嗯?”

“坐下说。”湘竹指了指竹椅道。

昝唯急忙坐下,道:“姐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湘竹不紧不慢地回答:“确实还有挺多的,日后慢慢告诉你。”

“我……姐,事态紧张你能先别开玩笑了吗!?”

“没问题,那我长话短说,咱俩都是孤儿,被父母领养去的,听懂了没?”湘竹道。

“懂了,想不懂都难。”昝唯无语道。

“吱呀——”

门突然开了,门缝中探出一个小孩,那小孩泪流满面地对两姐妹喊:“大师姐!三师姐!不好了!师尊她晕倒了!你们快来看看她吧!”

“什么?姐姐……”昝唯回头看了看湘竹。

“走!”湘竹一扬袖子,大步走出门。

“好。”昝唯和那个小师妹在后面紧紧跟着湘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