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就是我爱你
小诚病好后,袁萍听从高医生的意见,撤掉了所有洗护用品,通通打包送给女儿。去商场从新购买了不含如何香味的洗护用品,护肤品也选择药妆。
当袁萍提着大大小小几个购物袋,走出商场时,才发现外面突下大雨。天气预报也没提示会下雨啊?袁萍站在商场门口,翻看手机里的天气APP,看看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结果系统显示,这雨要一直下到晚上。没办法,看来只能打车回家了。
还好这条路上出租车不少,很好打到车。看雨势见小,袁萍顶着购物袋,快步跑到路边,抬手拦车。可她拦到的不是出租车,而是温卓新的车。这就叫无巧不成书。还有一种美好的说法叫缘分。
袁萍见是他的车,看见后面的车窗下降,温卓新侧身叫她上车,她没有犹豫,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心想反正都是回去,搭个顺风车而已,还省车费了。
司机小李看到袁萍上车,从后视镜对她微笑打招呼。
她随口说了句“谢谢了,小李。”感觉就像老朋友。
平时接送小诚上下学时,袁萍和小李经常聊天。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袁萍觉得小李这个人性格不错。两个人很聊得来。
“是老板先看到你,才让我停车的。”小李解释,他可不敢抢老板的功劳。
温卓新已经拿着毛巾,正要伸手帮她擦头发上的水滴,听到袁萍在感谢小李,抬着的手瞬间放下,直接把毛巾塞到她手里,不管了。温卓新按下按钮,升起隔断板。
“谢谢啊!”袁萍轻声道谢,望向温卓新,不知道他抬手又放下是什么意思。
她拿着毛巾,擦着衣服上的水珠,感觉车内极其安静,气压骤降。她看向温卓新,发现他正专注的看着她。那么有威慑力的眼神,她接不住,躲开视线,转回头,望向车外。
“你没什么话和我说吗?”温卓新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问她。
袁萍想了想,说有,看看眼前的隔断板,又望回他,眨眨眼说:“晚上去你书房说,可以吗?”
温卓新点头同意,接着又问:“小诚和我说,你给他报了散打课?”
袁萍点头,她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和他汇报。
“小诚挺喜欢散打的,他对上擂台很感兴趣,我觉得男孩子就要多锻炼胆量。”她边说边低头揉搓着手里的毛巾。
“学费8000是你交的?”他问。
她看着手里的毛巾,轻点头。
“我一会儿把钱给你转过去。”他撇了一眼在她手里,被她蹂躏的毛巾,抬眸凝视着她。
“不用。”袁萍听到他要给她钱,立马拒绝,抬头看他。感觉他那深邃的眼神中闪烁着魅异,立即又转过头,看向车窗外。倔强地开口:“我喜欢小诚,给他花钱,我愿意。”
“喜欢他就给他花钱,你很富有嘛?”他意犹未尽的打趣道。
“没有,我只愿意给我喜欢的人花钱,对自己喜欢的人没必要计较那么多。”袁萍撅起嘴,不看他。
“哦,按你的说法,那你也喜欢我喽,你可是给我买过睡衣的。”温卓新用手摸着下巴,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
说起睡衣,袁萍不仅失笑。
看到她在偷笑,他觉得有问题,眼神凝视着她的脸,等她的答案。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看到温卓新的性感睡衣后,每天朝夕相处的,袁萍实在招架不住。于是决定给他买件保守点的。来到商场品牌睡衣专柜,询问导购员有没有爷爷款睡衣,衣料要最好的,款式要最老的。导购小姐推荐了一套灰色格子条纹的精梳棉睡衣套装,袁萍看看,够严实,买了两件情侣款套装。一套给了温卓新,一套送给了王奶奶。温卓新一直不知道自己穿的睡衣和王奶奶是情侣款。
袁萍侧脸看他,忍着笑,开口:“你误会了,我也送了王阿姨一套睡衣,和你的是情侣款。”
她憋不住,还是笑了出来。敢拿他取笑,看来她是不怕他了。
温卓新脸色阴沉,薄唇浅浅的勾出一抹邪恶的弧度。随即侧身压向袁萍,伸手撑在车窗边,把她圈在自己的包围中。
袁萍自觉不妙,双手护胸,向后缩,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怎么,睡衣不好吗,我看你穿着挺舒服的。”眼见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袁萍只能在气势上先抵抗一下。
“你敢戏弄我。”温卓新略带怒气的眼神,逼近她。
这么长时间以来,袁萍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他对视。以前因为胆怯,即使离得很近,也没仔细看过,此时才认真端详。他这年纪已是中年,不是说中年油腻老大叔嘛,怎么他一点都不老。五官长得好,皮肤干净。人们都说长的帅,老的快,他是吃了防腐剂吗?
温卓新见袁萍在看着自己,思绪却没在他身上,像极了他那些上课开小差的学生。他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想什么呢?”手上力度有点大。
“嗯!”袁萍因疼痛,皱眉轻呻一声。
只是这一声,温卓新好像被电到,全身酥麻,身体马上出现了奇妙反应。这个女人太会勾人,这声音,让他莫名有种冲动,想马上把她就地正法。
袁萍用力扭过头,逃脱他的手掌。用手轻轻揉着下巴,委屈地撇眼看他。
“你干嘛,很疼的,还好我下巴是真的,要是假的,肯定被你捏坏了。”
温卓新调整情绪,坐回他的位置,抬手整理衣服。侧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说话。
袁萍猜不透,温卓新这是怎么了,阴一阵,晴一阵的。索性也不用猜,因为她没那智商。
直到车子驶入温宅,俩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温卓新直接去了书房,没再出来。袁萍把新买的东西摆放到位,收拾干净,看看手表,到了该接小诚放学的时间。
晚上,祁宁、唐灿和金铭扬三人一起回来,这几个孩子最近天天回家吃饭。王奶奶就请来一位专业厨师,专门负责家里人的三餐。不用做饭,袁萍也轻松了很多。
晚饭前,她和三大一小,四个孩子在客厅里玩新买的动感游戏机。她和小诚合伙,跟金铭扬PK打网球。这游戏可真是个体力活,几个回合下来,袁萍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连连摇头。
“唐灿,你来吧,我老了,体力不行了。”说完把手柄递给唐灿,让他陪小诚继续和金铭扬PK。
唐灿咧嘴一笑,用游戏手柄笔划出手枪的造型,指向金铭扬。
“哈哈!小扬扬,等着受死吧,来小诚,哥哥帮你灭了他。”
果然,几个回合后,金铭扬领先的分数被唐灿超过,最后反超分数,PK获胜。
“耶!我们赢了,灿哥哥好棒!”小诚高兴地大跳,兴奋地跑向袁萍。
袁萍向小诚伸出双掌,双击胜利。
“我就知道,唐灿最厉害。”她欣赏的看着唐灿,笑着和他击掌庆贺。
“不算,不算,宁哥,你来一局,灭了唐灿那家伙。”金铭扬说着,把游戏手柄扔给祁宁。
祁宁接过手柄,嘴角微翘,反正坐着无聊,陪他们玩玩。就当饭前运动了。
这个游戏机本是袁萍买给小诚玩的,现在被这几个大男孩玩得不亦乐乎,也是没谁了。祁宁和唐灿的实力不分上下,比分一直拉得很近,连在一旁观赛的袁萍也跟着紧张起来。最后,祁宁一个反杀得分,取得最后胜利。
“耶,祁宁哥哥好厉害。”小诚举着双手,高喊胜利。
“耶斯,我就知道祁宁哥能帮我报仇。”金铭扬向祁宁击掌。
袁萍摇头笑笑,一台小小的游戏机就能让这几个大男孩,如此开心,也算物有所值。
金铭扬忽然看到老师走过来,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袁萍脸上盛开如花的笑脸还来不及收回,就已经映入温卓新那无人能懂的眼底。
温卓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吃饭了。”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就往餐厅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回头,看到袁萍正和男孩子们相视对笑。不经意被逮个正着,她的笑容被冻在了唇角。她慌忙别开视线,看向小诚。
晚饭吃得甚是安静,没有任何交流的语言,此时的嘴巴只有一个功能,就是吃。饭间,袁萍观察三个大男孩都在乖乖的默默吃饭,看来是真的很惧怕他们的老师。金铭扬坐在袁萍的对面,只吃着他跟前的那盘青椒牛柳。袁萍前面是一盘清炒虾仁,她用筷子夹了一块虾仁,抬眼看向金铭扬,眉一挑,意思问他要不要。金铭扬立即翘起唇角,眉眼含笑,偷偷点头。她没在意任何人,直接把虾仁放到金铭扬的碗里,接着又夹了一块虾仁放到小诚碗里。
刚刚的一切温卓新尽收眼眸,突然开口,“吃完饭,来我书房。”
袁萍一开始没在意,以为这话是说给三个大男孩的,可看到他们都把目光看向自己时,才意识到,这话是对她说的。赶紧咽下嘴里的虾仁,轻点头,回到:“知道了。”
“王姨,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温卓新放下筷子,温和地跟王奶奶说话。
“不再吃点了,你吃得不多啊,一会儿,我给你送甜汤过去。”在王奶奶眼里,看谁吃得都少。
“你们三个,吃完回楼上好好做功课,不许再玩了。”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老师下命令,他们三个只能乖乖听教。他们最近有点摸不清老师的心情,时而欢喜,时而烦闷。为了祸不殃身,最好的方法就是顺从。
当袁萍端着一碗银耳汤来到温卓新的书房时,他正在练书法。摊开的宣纸,铺满了大半张桌子,两块花梨木镇尺压在纸的两端。袁萍把汤碗放在茶几上,走到书桌旁,好奇地看温卓新写字。
“自重则威,知止有定。”
袁萍轻声读出温卓新写的字,点点头,对字她只能做到认识,楷书是一个字也没写过。她从看字转而看向人,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嘛。这八个字她以前在一个书法绘画展上看到过,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特意百度查了一下。知自重,知尺度,确实适合他现在写出来。
“有兴趣吗?”温卓新语气平和,随手换上一张干净的宣纸,抬笔递给袁萍。
“我不会。”袁萍摇头,这些应该是上年纪的人,修身养性才做的事,她自认还没到那个时候。
“我有事和你说。”她看着他。
“坐”他示意她坐到旁边的红木椅上,他也走过去坐下。
“普洱可以吗?”温卓新开始动手泡茶。
“可以。”袁萍还挺期待尝尝温卓新的泡茶手艺。
“去过医院了?”温卓新的语气平和。
“嗯,我正想跟你说呢。”
袁萍开始叙述她和心理医生交谈的整个过程,还把医生的建议也告诉了他。
“医生说孩子可能是因为缺少关爱和陪伴,才会有情感的依赖,他需要的是妈妈,是妈妈给予的爱……”
袁萍一直在说,温卓新边认真的聆听边把茶杯放在她前面,倒上茶。袁萍把所有事情交代完,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茶香浓郁,茶汤透亮红润,口感顺滑,好茶。
听完,温卓新喝着茶,缓缓地开口。
“你是不是一直在用卓诗这个牌子的东西?”
袁萍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牌子,小诚的妈妈以前有用过。”温卓新回答。
卓诗是法国小众的洗护品牌,它的主打产品是薰衣草系列。这个产品是淡香型,舒缓疲劳,镇静安神。她是一年多前和女儿乔妃去法国游玩时,无意间买到的,用着很舒服,就一直在用。国内没有这个品牌的专柜,她也是找代购帮忙买的。
回想那天和小诚遇到,也是用这个牌子的精华泡的澡,袁萍恍然大悟。原来是味道的原因,小诚记忆里妈妈的味道就是薰衣草的味道。
“今天我已经把我的所有日常用品全换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等待他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还是请专业的医生告诉你吧。”温卓新低头喝茶,低头陷入沉思。
“知道了。”袁萍乖乖点头。
“谢谢你的茶,我先去看看小诚,你记得把银耳汤喝了。”说完,袁萍果断起身离开,远离是非之地。
留下呆坐的温卓新,他似乎还有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