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扇
随着身体的好转,元枝想要回家的心情也越来越强烈。
这是她第一次出来这么久,以往都是两三天的时间,可这次都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也没派人来,她不由得心慌,更何况,她还有件人生大事要干呢!
“江小姐,我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多亏你跟敬一大哥的照顾,元枝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元府找我,元枝一定竭尽所能。”
江悦收拾药草的动作一顿,然后又故作无事的样子转过身,面对着元枝。
“元妹妹这就要走了吗?这么着急干嘛?不若再待些日子。”
元枝朝江悦看去,看到江悦一脸希冀,嘴里拒绝的话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来的也只有敬一了,听说元枝要走的消息,敬一第一次替元枝说了话。
“元小姐是官家小姐,府上有为她调理身子的府医,也有尽心照顾的丫鬟,总比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要好的多,江悦你就不要胡闹了。”
虽说敬一在劝导江悦,可元枝总觉得他的话语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想什么呢?敬一大哥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挥掉脑海中不好的想法,元枝愧疚的看着俩人。
“敬一大哥,你怎么也帮着元妹妹说话,你别忘了……”
江悦很不高兴,一股脑的说了好多话,然后就被敬一给打断了。
“江悦!”
敬一在旁边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紧蹙。
这是元枝第一次见到敬一发脾气,心中也被吓到。
“你干嘛凶我!哼,我不理你了!”
事实证明,江悦可不吃这一套,双手叉腰回呛了敬一一句,然后伤心的跑开了。
“江小姐……”
元枝在后面拄着拐杖大声呼喊,但丝毫没影响江悦跑开的身影。
看着江悦跑远,元枝待在原地也无能为力。
“敬一大哥,我走后,你好好劝劝江小姐,等哪天有空,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江悦走后,就剩元枝跟敬一,为了避嫌,元枝依仗着拐杖悄悄挪开了一些距离。
敬一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元枝的小动作没说话。
不知道敬一从哪里弄来了一辆马车,元枝也没多想,敬一只道是借来的,还要还回去。
元枝觉得,还是先帮他们买辆马车吧,出行方便,以后敬一还能带着江悦来找自己,然后她在城里帮他们找个伙计……不知不觉,元枝已经替俩人打算好了以后。
在他们身后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娇俏的人影立在那里,看了好久,等他们走远了才走开。
这一切,他们谁都没看到。
马车到了城门口,敬一直接停下了。
元枝透过帘子,可以轻易地看到外面的状况,注意到马车停下以后,直接围了面巾走了下去,可帘子一打开,她才发现没有轿凳。
敬一冷冷的看着在马车上不知所措的元枝,脚下丝毫没有要动的心思。
元枝也不傻,这个敬一摆明了给自己难堪,心里一横,直接跳下了马车。
然,她忘记了小腿还没有完全痊愈,一个不留神,疼痛从脚直传到全身。
“嘶~”
敬一也发现了元枝的不对劲,但什么都没说,仿佛自己是个石头,就那样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为了自己的面子,元枝生生忍住了那不适的感觉,但还能看到她轻皱着的眉头。
“敬一大哥,如此便不麻烦你了,还请代我向江小姐道歉。”
言辞恳切,丝毫看不出元枝的怒气,但实际是元枝偷偷的把自己的手都给攥红了。
“今日这一别,只希望元小姐不要后悔。”
敬一大哥今天很不对劲,就像这句话,她为什么要后悔啊?
就当元枝想要问他什么意思的时候,敬一已经坐上了马车,见此,元枝什么话都憋了回去。
敬一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赶着马车走了。
转过身,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口元枝倒也没多想,等脚痛的感觉消失了一点以后,径直走了过去。
城里好像有人要办丧事,元枝看到了一口棺材。
逝者为大,元枝赶紧站到了旁边等候。
只见那棺材好似没完没了似的,不一会儿就抬出去了几十口。
元枝看着这些棺材心里砰砰跳,城里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棺椁?元枝没敢问。
不管什么原因,元枝道了句罪过就赶紧低下了头。
奔丧的队伍没有披麻戴孝的,是以元枝并没有看到这是谁家的丧事。周围也没有人讨论,毕竟人都死了,再说些什么也无济于事。
等送棺的队伍走过去以后,元枝才出于好奇打听了一句。
那人把她带离了城门,缓缓道来。
“什么!你说那是元家的棺椁!”
那人见元枝声音这么大,赶紧制止了她“这位小姐,你可小声点,千万不要让别人听到了,陛下下旨不允许有人讨论这件事。”
此时的元枝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脑海里只有元家这几个字。
元家的棺椁。
京城里各路人士都有,可京城里做官的只有元家一家,又想到自己出来这么久,府上一则消息都没有,想到这,元枝慌了。
看着远去的棺椁,元枝只想上前去确认一下,看那里的人到底是谁!
但元枝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不断的在靠近。
“爹爹……”
元枝话都没说完,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然后直挺挺得躺下了,意识全无。
从圣上下旨赐死元大人的时候,林副将就被派到了城门口,这个繁华的京城城门。
后来元府上下全都追随元大人而去的时候,林副将的主子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派他来到了城门口。果然,没过几天,圣上听闻元府的事,一气之下,把元府连坐。
林副将是看过元枝的画像的,并且是个眼里卓越的人,本来他是没看出元枝的,因为元枝还戴了面巾,但他注意到了元枝的异常,看到元枝不管不顾朝棺材跑去的时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情急之下打昏了她。
元枝就那样躺在床上,了无生机。
“大人,人已经带回来了,您打算怎么安置元小姐?”
坐在主座上的男人不急不慌的喝了一口水,然后说了句:“京城是待不下去了,你可有好去处?”
跪在地上的人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好地方,然后他想到了六次村不远处山上的一座寺庙,鲜有人去“大人,寺庙可好?”
那人喝水的动作一顿,“可,你去安排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