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扇

一旁的敬易禾早就被酒意冲晕了头脑,昏睡在床边一角,只剩下满腔爱意的阡华正在喂失去记忆的江悦喝药。

江悦睡了这么久,四肢早已经退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阡华倒是乐得替她代劳。

“那个人睡在那里没事吗?”

咽下最后一口汤水,江悦歪头看了一眼敬易禾。

果然,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也依然关心着他。

阡华眼神闪躲,没有看江悦,“无碍,他身体好。”

“哦。”

江悦没再问什么,这让阡华松了好大一口气。

“你身自还未恢复,先休息一会吧。”

阡华替她掩了掩被子,江悦没拒绝。

过了一会儿,阡华看江悦真的睡着了以后,拎着敬易禾的衣领就走了。

他讨厌这个小子,讨厌极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

出了后院,阡华直接把人丢在了地上,走时还不忘拂了拂衣袖,然后身姿高然的回了后院。自从江悦出事以后,他就一直在找她,这次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临近宫宴,怀殇的心也越来越不平静,总觉得心里有一团火,怎么也缓解不了。

嬷嬷看她这个样子,格外开恩,让她出去逛逛。

看到马车不受控制的朝一个偏离街市的目的地跑去,怀殇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怀殇小姐,请吧。”

车停了。

一旁的小安赶紧替她掀开帘子,走下去的时候,另一个人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是那个车夫。

怀殇并没有拒绝,把手放在了那人的手上。

一行人不动声色地进了屋。

“想见怀殇小姐可真难啊。”

元枝感叹了一句,怀殇并没有理她,坐在那里神情不变。

“那就要可惜元小姐不是个男儿身了,要不然您就可以天天见到怀殇了。”

进来的时候,怀殇并没有让小安跟着进来,她跟元枝的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还是尽量不让她知道那么多。

“怀殇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

元枝不管她,从身边捞来一朵开得正盛的山茶花仔细的嗅着。

“想必是元小姐误会了,我怎么会不开心?毕竟我可是马上要进宫的人。”

一提起进宫,怀殇又胸闷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这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怨气,元枝怎么可能听不出,只是她不想管罢了。

她摸了摸娇艳的花瓣,“好了,知道你有怨气,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谁都逃不了。再说了,要怪,你也怪不到我头上。”不知不觉,元枝的手突然停在了花朵的枝干上。

“那你能说烟妹的死跟你无关吗!”

怀殇眼色通红地看着元枝,仿佛对面的人跟她有多大的仇似的。

可不就是有仇吗,是她,害了烟妹,想用烟妹的死来警告自己。

元枝本想一把掐掉那朵花的,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转过身面带笑容地看着美人哭泣,然后慢慢走到怀殇面前替她擦了擦眼泪。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她不是我害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元枝的语气里尽是无奈,但怀殇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表面,元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你是不会得逞的!”

攥紧了拳头,怀殇只想把面前这个女人送到地狱,但是她心里清楚,无论如何,她都不是这人的对手,甚至整个羽古都没有!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女人真的很强。

“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伤害自己,怎么就不听呢?”元枝撇了撇嘴,握住怀殇的手,一点点把她的手给掰开了。“瞧瞧,这都快出血了,你说是不是因为身边的侍女没有照顾好你啊?我们要不要换了她?”元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的像得了糖的孩子。

怀殇脸上充满了恐惧,“不,这不关她的事,我求求你,你放过她。”

往日的情景在浮现,她看到了逝去的烟妹还有陪了她很久的喜喜。

听到怀殇的求饶,元枝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笑着抚上了她的脸庞,“这样才乖,怀殇,宫晏开始前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要再让我听说你有什么小心思。”

面前的人是笑着的,怀殇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我会听你的话,会让陛下迷上我,祸乱朝纲……”

“闭嘴!”

元枝甩开了怀殇,她知道,自己要听到的不是这些,她却一直在挑战自己的底线,元枝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

“怀殇,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后果你知道。”

甩甩衣袖,元枝就走了出去。

“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怀殇瘫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临走时,元枝看了一眼门口的小安,最终还是放过了她,这几天是关键时刻,不能让她分心,按下心中狠厉,元枝轻轻一跃,很快不见了身影。

“小姐,你怎么了?”

“放过我,放过我吧。”

怀殇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小安……”

怀殇紧紧抱着她大声痛哭。

商汤本来打算就去殷邴赈一下灾,从没想过会在回去的路上起兵造反,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如果说他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真的对那个位子没什么心思,只是为了给自己母族伸冤。

外面黄沙漫天,里面他们觥筹交错,激情慷慨的说着自己未来的谋划。

“草民以为,我们应该先去南方。”

此话一出,一群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循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竣黑的男人,商汤不由得多注意了几分。

“北方有本王的亲兵,难道不是北方更好收服吗?”

商汤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个男人站了出来,说道:“草民以为南方多是穷途默寇,他们虽然以狠辣扬名,但其实大多数都是被朝廷逼迫,而北方看似和和睦睦,但其南边有着几处规模浩大的游牧民族,一直对我们羽古王朝虎视眈眈,所以,草民觉得,南方比北方更容易些,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商汤身边的军师先问了一句。

商汤看了看军师,没说话。

“我们的队伍人数太少,不足以撑到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