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史诗
夏高升不在询问木林问题,背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木林乘机把手机从裤兜里摸了出来,亮屏后看了下时间,8:27了,除了广告推送外他没有收到别的信息。
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同时间夏高升也睁开了双眼,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拍了下木林说:“走!”
夏高升带着木林走到后门,这时叶三津组织人员下车,一个个排着队从大客车上走下来,银晃晃的大手镯拷在手上,反射着刺眼的光。
木林抹了下额头,悄悄斜眼看了下夏高升,有些庆幸。
叶三津拿着一个签字本走到夏高升面前:“三十五名嫌犯全部带回,夏局长这里签下字。”
夏高升抽出随身携带的钢笔飘逸地划出自己的名字,“带去地下室吧,尽量把人分开关,看起来危险的嫌犯单独关押。”
叶三津点头,转身就组织人手朝地下室带。
唐小山把安全局的面包车停好,然后小跑着来到夏高升面前,笑呵呵地说:“老大,事儿办得差不多,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咯?”
“你有事?我还说今晚初步了解下情况呢。”
“哎~明天再说吧,人都抓回来了急什么,老大,人总还是要回归生活的呀!”
夏高升懒得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走吧,走吧,我跟三津审也是一样的。”
唐小山嘿嘿地陪笑,然后看了眼木林,又问道:“这位是?”
“也是个嫌犯,不过有点特殊,你不是要回去吗,问这么多干嘛,快走吧!”
“好嘞。”唐小山笑着答应,然后拍了下木林的肩膀:“小伙子,老大没送你银手镯,说明问题不大,有什么事老实交代就好了!”
“好,谢谢。”木林点了点头,唐小山的话让他安心了不少,他其实挺好奇夏高升为什么特殊对待他的,他感觉是因为那块石头,但是也没敢询问。
夏高升忍不住推了唐小山一把,一脸不赖烦地说:“快滚吧,废什么话!”
木林看着唐小山笑呵呵地下班,一阵冷风吹来,吹得他一个寒颤,也吹出了他的困意
“走吧,我们去地下室。”夏高升语气平静,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木林老老实实地跟着夏高升走下楼梯,到了地下室后他看到了监牢,一根根钢铁竖在那里,头尾连接天花板和地板,灰扑扑的混凝土分隔出一个个房间。
三十五个人被分散关在里面,大部分都是单独一个房间,少有两人一间。
“警察小哥啊,我们真的是无辜的,我是听邻居说这个菩萨很灵我才来的,我只参加了几次,什么都没干,你不信你问你旁边那个帅哥嘛,他是跟我同一天去的。”
牢房里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大妈双手趴着牢门,望着夏高升呼唤。
木林听得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强行维持住笑容,心说:“大妈啊,你可别害我!”
“牠是仁慈圣父,不是什么菩萨,你这个肥婆,难怪你听不见仁慈圣父的声音,都是因为你心不诚我们才被抓的,大家别怕,这只是圣父对我们的考验!”监牢里又一个人站起来大喊。
经她这么一引,更多的人也有样学样的趴着铁牢,七嘴八舌地大喊,一时间监牢成了菜市场。
“安静!”叶三津皱着眉头吼了句,浑厚的声音十分有力,竟然把所有声音压下去了,众人也被这股气势喝住,老老实实地闭嘴。
“大家放心,我们绝不会冤枉各位,等明天上班了我们会挨个核实身份资料,没有犯法的人当天就能回家,待会我们会提供电话,你们可以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报平安,但注意,只能说自己有事暂时不能回去,其他内容一律不许讲,否则按犯法处置。”
叶三津的声音洪亮,配上他高挑的身材十分有压迫力,一时间没人敢反对,甚至没人问那个按犯法处置是按犯什么法。
之后的工作非常顺利,只是夏高升在审讯室里添了一张板凳,让木林坐在审讯桌的旁边。
前面的几个都是被骗的普通人,被骗没几天,上当还不深,只是没了些金元币,夏高升坐在那里审问,手里的笔记本不断写着东西。
终于!木林看到熟人了,这次叶三津带来的是那个在聚会上跪在他旁边,说跟她男朋友闹了矛盾的女孩,女孩被叶三津控制着拷在桌上,刺眼的灯光照着她的脸,她无法直视只能微低着脑袋。
“什么名字?哪里人?住哪里?家里几口人?为什么要加入邪教组织?”夏高升淡淡地开口,一只手按着笔记本,一只手提起来准备书写。
木林敏锐地察觉到了夏高升字词的变化,之前审问那些人都是问为什么参加邪教活动,到了这个女孩这里却变成了为什么加入邪教组织,难道?
木林心中升起一个想法,同时脊背发凉,眼神复杂地看向那个女孩,演技这种东西果然跟职业没什么关系。
“李静,仁安本地人,暂时住在胜利街25号,父母从事食品加工行业,平时工作繁忙所以不知道我在干这个,跟他们没关系,至于为什么参加邪教活动?我不想说?”李静声音嗡嗡地,语气有些胆怯,双眼水润。
夏高升停下记笔记地动作,抬头瞥了李静一眼,“不想说就别说了,带回去,换下一个。”
木林坐在旁边不知所措,他听到李静的话后还以为会上演一出拷问大戏呢,结果这么就过了?
很快叶三津就重新带来一个人,这个人木林也认识,就是站在讲台上那个使徒!
使徒坐在凳子上,手被牢牢铐住,灯光打在他脸上,但他并没有像李静那样被强光逼低脑袋,而是望着木林愣神,发现木林也看向他地时候还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
夏高升像是没有发现异常似的按照模板提问:“什么名字?哪里人?住哪里?家里几口人?为什么要加入邪教组织?”
使徒望着夏高升,露出笑容:“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你家里有几口人?你又为什么要做现在的工作呢?”
夏高升放下手中的笔,“刚才我翻了下资料,你所谓的仁慈圣父好像是班博罗那边的吧?你是那边的哪位朋友派过来的?”
“哼,毫无信仰不知敬畏地走狗!当大灾重临世间的那一天,你们休想得到拯救!”使徒听到班博罗后脸色一变,冷着脸威胁。
“我能不能得到拯救我不知道,但你不老实交代马上就会遭报应,就是不知道你那仁慈圣父会不会让你的痛苦少点,既然你都干这个了,应该知道我们对待这种事情是可以自由发挥的。”
使徒不搭腔,闭上眼睛嘴唇开合,竟然开始念经了!
夏高升眉头皱起,不急不缓地站起来,把使徒拎起来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脚踝上,望着咬牙忍受痛苦的使徒。
“我遇到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他们都自以为意志坚定,但总是过不了多久就会什么都招了,从结果看来,他们是完全没必要受苦的。”
使徒不理夏高升,还是闭眼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但是额头冒出的青筋和紧闭的眼睛都在说他正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夏高升看着死不开口的使徒,叹了口气,对单向玻璃外的看守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人进到审讯室。
夏高升小声跟看守说了句什么,然后望向正襟危坐地木林,微微一笑:“对涉外且危及国家安全的事情,我们的手段会自由一些。”
木林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夏高升抬起腕表看了眼,又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休息二十分钟再来吧。”
“好。”木林连忙站起来,没有任何意见。
木林跟着夏高升出了审讯室,结果发现夏高升并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而是在单向玻璃外面看着里面的使徒,木林被刚才那一番操作震慑住了,不敢询问什么,也只能跟着站在旁边。
两人站了一会儿,叶三津又带着李静走来。
木林看着李静的样子,她的双眼通红,样子可怜兮兮的,但是联想到她在聚会时的表现,连忙摇了摇头,演技好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夏高升等两人走近后,对李静笑了笑,然后指着审讯室里捂着脚踝背靠墙壁闭眼念经的使徒。
“他好像不太配合,待会我们可能会上些手段,坦白说,我们也不想搞得太难看,毕竟我也不想看到有人身体残缺,或者只能躺在床上生活,我还是喜欢看大家都活蹦乱跳的。”
“所以,他不愿意配合,你愿意配合吗?”
李静望着里面的使徒愣了一会儿,然后揉了揉眼睛:“他叫陈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