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下堂妻
待刘妈妈走后,林卿月才觉得那股绷着的神级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便瘫倒在床上。
方才差点被顾子墨吓死了,虽然安慰自己只要能哄顾子墨高兴,自己日子就不会太难过,可方才顾子墨身上的杀气和盯着自己的眼神,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那可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再不济杀自己这么个弱女子还是可以的。
总得做点什么让顾子墨不那么讨厌自己,毕竟在一个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不要闹得太僵才对。
身上湿湿的粘腻感让林卿月不舒服,喊了一声环儿,无人应答,这才发现环儿此刻还在三姨娘手上,只得自己爬起身,想去洗个澡,总不能穿着这湿漉漉的喜服便睡了吧?
刚打开门,便见一个身影立在房门前,看身着打扮,布料比林府一等丫鬟都要好,年岁也有些长,身体却站的比值,一看就是练家子的,看着在这将军府里地位不低。
“林四小姐,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声音没有情绪起伏,仿佛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看见林卿月狼狈的模样,也并未生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来。开口便称自己林四小姐,这说明了他看待自己的态度,一个与将军府毫无关系的人。
“我…老人家,我想沐浴一番。”林卿月咬咬牙,自己本就不被顾子墨所喜,她可不奢望能使唤得动将军府的人,也不奢望他们能给予自己一点尊重。
“在下将军府管家,姓孙,林四小姐若要沐浴,在房里等着便好,我着人送水到房里。夜露深重,还是莫乱走为好,否则染了风寒可不好。”
“劳烦孙管家了。”说完退回了屋中。
孙浩文看着林卿月,直到她转身进了屋,这才出了院子吩咐人给林卿月烧水,也不忘嘱咐其余人,盯着林卿月的一举一动,这才匆匆去了书房小院。
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声音叫自己进来,这才推门而入,烛火桌前坐着已经换回常服的顾子墨,衣襟微开,在边境晒得有些古铜色的肌肤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似是有些燥热一般。束发的冠已不知扔在了何处,长发披在身后,脸上无任何表情,左手正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孙浩文看着顾子墨这模样,知晓他这是有心事,以往若是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顾子墨便会在书房写字,人也会燥热很多,心火旺烧的他不舒服,需要敞开衣襟方可缓解一些。
“回将军,她要了热水沐浴便回了屋,现下吴七正盯着。”孙浩文行了礼站在桌前。
“嗯。”顾子墨应了一声,并未停笔。
林霄尘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换妻,这门婚事可是过了皇上面前的,他竟敢偷天换日,想来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然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得罪自己。
见到林卿月的那一刻,他是想一剑戳穿这个陌生女子的,林家竟敢羞辱他至此,随随便便拿个女的就想敷衍了他,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弄醒了昏迷在床上的林卿月,想听听林家送来的女子嘴里能翻出什么花来。
既然她敢来,想来林家定然也是做了准备,能把这个换妻之事圆回来。
可醒来的林卿月要么就是太聪明,要么就是太蠢笨,未施粉黛的脸上除了面无表情,竟什么都说不出来,还装得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的模样,想以此来迷惑自己,信了林卿月本人也是无辜的,是被逼出来的样子。
越是能装,说明这个人越是不简单,还知道混淆视听,安排个老婆子出来磕头求饶,声音之大,只怕靠近院子的人都听见了,那些安插在府里各种势力的眼睛也自然都知晓了。
坐实了自己已经娶了林府四小姐之名,就算自己今夜一剑捅穿了那个女子,或是自己连夜要求换回林家四小姐,落在别人眼中,都是自己已经杀了发妻,还疯魔得要林家再交个女儿出来,真是好手段。
想到这里他堪堪收了笔,胸中燥郁之感并未消减,“去查。”说完这两个字,他挥手让孙浩文出了屋。
对于现在自己这个残破的身子,顾子墨并未想娶妻,无奈皇命难违,这才在众多画像中随意挑选,却看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人,听着宦官两片薄唇介绍画像上这女子,他的心也跟着飞到了这女子身上。
原来她是林府四小姐,名为林竹淑,刚好及笄到了说亲的年纪,这是上天安排他们重逢,给他个机会与心仪之人在一起。
现下朝堂波诡云谲,林霄尘作为礼部之人,定然成为皇子争权的拉拢对象,若林霄尘无法保持中立,站错了位置,那林竹淑的下场必定不好。现在解救她的只能是自己,这个没有了实权的将军,这个不会被人拉拢的将军府。
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他便不能错过,定要好生护着这个女子,即使他现在身子不行了,护她一世平安总是可以的,所以他不顾一切选了林四小姐,打听了她的喜好,特意选了许多她可能喜欢的东西,京中贵重的,皇上赏赐的东西作为聘礼送了过去,满心欢喜等着她嫁入将军府。
送嫁的轿子到将军府门前时,顾子墨因着身体不适,是由吴八代为背的新娘。当时那可恶的林家婆子说四娘因不舍家中长辈哭晕了过去,虽拜堂礼并未成,便被送去了屋中,但他并未起疑,心中的欢喜和疼爱让他不在乎这些事情。
待他喝的七分醉意回到屋中,掀开盖头看见的竟然是一个陌生女子,容貌不如她也便罢了,自己在乎的只是这个人需得是她,而不是别人。
这也便罢了,那女子心肠歹毒,连自己生母都可不顾,如何能与自己心仪的女子相比,简直恶毒无比。
此刻木已成舟,住在主院的那个女子已然成了将军夫人,那林竹淑又该如何?
想到这些顾子墨胸中更加烦闷,似是醉意上来了,索性吹了灯,拿了吴八手里的灯笼,不准吴八跟随,自己上了观景楼。
观景楼上凉风习习,总算吹散了一些燥热,醉意也清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