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下堂妻

环儿将帕子泡在热水中,想着今日放晴不妨帮吴八洗洗,免得他都有些臭了,手碰到吴八里衣之时,忽然被一双大手握住,“阿妩。”床上的人惊呼一声,环儿被吓了一跳。

待吴八悠悠转醒,才看见自己抓住了环儿的手,只得马上放开。

“环儿姑娘,方才多有得罪。”环儿收回被抓住的手,手背上还有吴八皮肤的余热,脸瞬间胀红了起来。

“你你你醒来就好了,你快洗洗脸,你都昏迷了十日了,肯定饿了吧?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说完便慌张站起,踢到了放着热水盆子的凳子。

“环儿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昏迷之中吴八觉得自己看见了林卿月在照顾自己,这才昏迷中低呼。看环儿的模样,想来她一定是听见了的。

吴八伸手去抓环儿的衣服,用力过大,只听撕拉一下,环儿的衣袖被整个拉掉了,露出藕色手臂来,上面有醒目的一点红。

“怎么了?”适时房门被推开,吴七正探头往里看,看见吴八跪坐在床上,手里捏着一截衣袖,而衣袖的主人满脸通红站在原地。

“对不住对不住。”吴七捂着眼睛退了出来,还顺带将门关上了。

吴八将袖子递了过去,“环儿姑娘…我…”

环儿低着头,没有理会吴八,豆大的眼泪去滴落在地上。

“环儿姑娘莫哭,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哭?”吴八无奈,他可不会哄女孩子,环儿一哭吴八更是心慌,手中那截衣袖拿也不是,丢也不是,何况人家姑娘的胳膊明晃晃的还晾在外面。

环儿伸手夺下吴八手中的衣袖,头也不回的跑了。

吴八看着环儿离去的背影,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若今日之事传到主子耳中,又会让主子对林卿月更看不惯。

待环儿走后不久,吴七进了门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怎么的,快躺发霉了?把门开这么大也不怕你头上的伤加重?”

“你来干什么?”在看清来人后吴八没好气的靠在枕头上,他可还记得吴七伸手卸了自己的胳膊,和把自己迷晕的事。

“还记仇呢?那这烧鸡你吃不吃?”吴七可懒得理会吴八的小孩子脾气,若不是自己在客栈拦下了吴八,只怕主子要拿了他的命,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摆起脸色来。

“吃!”吴八下床冲到桌前,拿起烧鸡就吃,吃了几口再喝下一口小酒解腻,瞬间身上爽利了许多。

“我说你怎么老帮林四娘,原来是看上了她…”吴八一口酒喷到吴七脸上,还带着些没嚼碎的鸡肉。

吴七拿衣服抹了一把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对不住,吃急了。”吴八擦擦嘴,莫不是方才吴七这小子就蹲在门口,恰好听了去?被主子知道自己觊觎他的妻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死法呢。

“不就是看上个丫鬟嘛,你激动什么?”吴七终于弄干净了脸上的东西,将外袍脱了丢在吴八脸上,“若想我给你保守秘密,就把衣服拿去给老子拿去洗了。”

忽然来的黑暗掩盖了吴八脸上一闪而逝的纠结,扯下衣服,已换上了平日的模样。

“嘿嘿,你可别到处乱说,毁了人家清白。”吴八笑了笑。

“与其想这些,你不如想想你怎么给主子交代吧。你伤好了,少不得要送去碧生阁领罚,或者要了你的命。”吴七怕脱了外袍的模样被兄弟未来的妻子看见,摆摆手示意他要走了。

到了门口抓着门将头探了进来,喊了一句,“你媳妇做的烧鸡好吃你就多吃点。”而后一溜烟跑了。

吴八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烧鸡,有些吃不下去了,看来吴七这是彻底误会了。

环儿下午再到吴八房中来时,看见他正靠在床上,盯着床顶发呆,桌上丢着一件外袍,不像是他的衣服。

“吴…吴八…你的衣服是不是要洗?”环儿脆生生问了一句。

床上的人望向环儿,眼神放出光来,“环儿姑娘。”

听得他叫自己的名字,环儿的心犹如小鹿乱撞,脸也有些发热,看着要从床上翻起来的吴八,往后退了一步。

“环儿姑娘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环儿别过头,盯着床边不远处的花瓶,“吴八你不用说了,我知道。”鼻子忽然有些酸涩。

“梦中你唤的是小姐的名字,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环儿姚了咬嘴唇,好似下了莫大的决心。

“早上的事,对不起。”吴八跪坐在床上,看着环儿一脸歉疚,她已将破损的衣服换了下来,着了一件青色打底,黄色相配的衣裙,眼睛红的都快赶上兔子了,可知她早上是如何委屈。

“你来主院中的第一日我便知你不是什么马夫…”而后不待吴八回答,转身将脏衣服放进了盆中。

“你看小姐的眼神总是不一样的,我也希望有人能对她好,可是她现在成了将军夫人,今后的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和吴八商讨对策。

“你是将军的人,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脱离将军府,若是可能…你带小姐走吧…”后面的一句话环儿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说的大声一点,吴八便会发现她已经有些哽咽。

吴八也没听清环儿最后的那一句话,只听见了她说的“若是可能…”

若是可能?他进了碧生阁便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了,他若能活到功成身退,也都该三十有余了,先不说年岁。光是自己喜欢的人就与自己毫无可能。

好似有东西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吴八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没有听见身后的人回话,环儿端着盆子出了门,将门好生关上,而后去到后院里打水,洗衣。

已经有些干涩的眼睛片刻便湿润起来,自打她入府,林卿月的事物基本都是由自己打理的,事无巨细绝不经别人的手,林卿月算得上是她拉扯大的,她自然想林卿月好,也念着林卿月对自己的好。

只是将自己心爱之人让给自己没有血缘的妹妹,好似也有些难,至少现在她觉得锥心一般的痛。

洗完衣服环儿也已整理好了情绪,用冷水洗了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