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展录

上午十点多，明源杰开完一个项目会议刚回来，金慧玲就走进他的办公室。她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套装，脚上穿着银色的尖头高跟鞋，整体感觉既漂亮、又优雅。她进来后关上门，笑着对明源杰说道“源杰，我朋友送了两张后天晚上的苏芳姿演唱会门票给我，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明源杰大喜说道“好啊，我都不知道她要在宽州开演唱会呢。”明源杰前段时间和金慧玲聊天时，发现两人都是苏芳姿的歌迷，明源杰还送了她的几张唱片给金慧玲。

金慧玲轻轻笑了两声说道“不在宽州，苏芳姿演唱会在金安，周六晚上八点开始，我们可以五点出发过去。”

“那没问题，我们开车还是坐高铁过去，我有点担心演唱会那里停车会比较紧张。”明源杰很开心，苏芳姿已经好几年没在宽州开演唱会了，这次虽然在金安，但到那里还是很方便的。

金慧玲望着他说道“还是开车过去吧，这样比较方便，如果听完演唱会的时间太晚，我们周末也可以在金安住一晚。”

“那就开车吧，来回我都可以开，我平时习惯熬夜，那个时间一点不算晚。”明源杰觉得十一二点钟对他而言就是黄金时段的开始，一般人大多已经困了，他那个时间还可以保持活力再忙上三四个小时。

“哦，其实熬夜对身体不太好，平时还是要有足够的休息。”金慧玲柔声说道，语气里充满善意和关心。

“放心，我的休息时间还是足够的。周末当天我们再约好会合地点，你开车过来，我们就一起出发。”明源杰兴奋的说道，他回想起苏芳姿的天籁之音，她的声音确实充满无与伦比的魅力，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能欣赏到她现场的完美音色和绝代风姿，这次有此机会，他不免兴致勃勃。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金慧玲看了明源杰一眼，看到他这么高兴，她也带着喜悦走出了办公室。

明源杰确实很高兴，金慧玲不但很信任自己，两人的兴趣也蛮接近，因此能去听苏芳姿的演唱会也算是他的意外之喜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乌丹正在忙着修改一个方案，研究开发部总监侯胜安发了一条讯息过来“阿丹，有空过来看看”文字后面还带着微笑的表情。

方案比较复杂，乌丹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做完手头的工作，他想起侯胜安的讯息，就往下走了四层到了地下，刷卡进入了研究开发部的实验室。

侯胜安和几十个同事们都还在忙着，看到乌丹来了，他笑道“来看看我们现在的成果吧，也有你的贡献。”

乌丹也笑了“胜安，你发的表情已经把成果暴露了，你应该都广而告之了吧。”

侯胜安微微一笑，略带得意的说道“我一发讯息，宏哲他们就马上过来看了，刚才明道也过来看了。”

怪不得侯胜安有点兴奋，薛明道不但是定极设备的董事长和总裁，也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三十多年前，他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创办了定极设备这家公司，深耕数十载，把公司发展成影雕设备行业领军企业之一，虽然他的身家财富超过千亿，但丝毫不留全部捐献用于公益事业，也让他成为公司最受尊崇的人物。

乌丹跟着侯胜安走到实验室的整机测试间，两人看向内侧的超净室，超净室里面的温度、气流控制都达到极其稳定的程度，几乎完全没有灰尘，几台不同型号的超微影雕设备摆放在里面，其中一台正在进行模拟生产。这里不需要大规模生产，超净室里面的其他设备很少，并没有像工厂一样配备影雕前后工序的大量设备。

“阿丹，我们把栅台的运动控制和平衡部分做了改造，用你提供的四步对准，做了测试，效果嘛，还不错，接近预估的效果。”

“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乌丹听到这里，觉得会有一些状况。

“我们刚改造完的时候，初步测试的结果并不理想，分析了一下，发现第三步采用斜向到栅对准调整后，对抵消多层工艺时的水平、垂直两个方向的积累误差有作用，但斜向到栅对准调整受限于栅台定位系统的精度，也有一个积累误差，导致改善的效果很有限，而提高栅台定位系统精度需要时间，按我们研发的进度计划，要至少再过两个型号才能有整体的改善……”

乌丹安静的听着侯胜安的讲诉。

“后来做了几十次模拟生产，建了一个模型分析关联的影响要素，发现斜向到栅对准调整的积累误差，在多层工艺时可以通过一个特别的调整方式降低，布线层数超过十六层，效果也能保证……”侯胜安停顿了一下，似乎要考一下乌丹。

乌丹自然猜不出来，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答道“是斜向到栅对准调整的时候，对影雕栅台的对准采用了特别的方式吗？比如双向光源对准之类的。”

侯胜安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不是，不过你说的想法，说不定会对栅台定位系统精度的改进有帮助。我们发现了一个关联要素，这个误差分布和斜向对准的角度强相关，原来我们使用传统的四十五度角斜向，发现后采用了六十度角或者三十度角斜向，效果就出来了……”

“现在我们实验室里模拟生产的十六层布线良品率已经达到73%，有几个客户的工厂建在地基更为稳定的区域，周围震动的干扰也更小，我们这里的条件比不上他们。他们的现场工艺控制也有独到之处，比我们实验室还强，估计他们的良品率会接近80%。”

乌丹听着改进的简要过程，他能够体会到研究开发在整个过程的艰辛和努力，想道这次自己只是提出来一些想法，还是要依靠侯胜安他们实际改造后，又经过大量的实验和分析，才能具体实现，所以动手耐心的完成事情其实更重要。

“阿丹，以后有什么新想法，还是要尽快和我们说一下，拜托啦。”侯胜安解决了多年困扰的难题，语气里仍带着兴奋。

“胜安，那是当然，参与这样的事情，看到最后成功做出来了，我也一样很有成就感的。”乌丹对动手做实验研究本来就很有兴趣，和研发交流想法，自己也可以不断学到新的东西，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

已经确定新的方法能够达到效果，乌丹不禁也高兴起来，和侯胜安一样，脸上露出了喜色。两人此时对视了一下，会意而笑。

晚上七点，明源杰租了一辆车去接艾妙晴。艾妙晴已经提前出来了，她背着一个帆布小挎包在校园门口等着，看到明源杰开着车停在面前，她欢快的打了个招呼走过来，上车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明源杰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她聊天。艾妙晴穿着一条蕾丝边的白色碎花连衣裙，脚上是一双黑色低跟牛皮短靴，浅黑色的长袜露了一截在小腿上，明源杰之前没见过她这种淑女的装扮，不禁多看了两眼。她没有化妆，肌肤水嫩透亮，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她大大的眼睛不时眨动着，充满了灵气，也把她衬托得更为美丽。

艾妙晴和明源杰说起了她的志向，她想成为一位时装设计师，卢州一位姓秀的时尚设计师是她最欣赏的偶像，设计师还创办一家名为“秀品牌”的公司，她也在争取到秀品牌实习的机会。她谈到这位设计师时充满了崇拜，这位设计师在宽州的第一家品牌商店正在装修，明年初就要开业，她在说起要到这家商店看一看时，明源杰居然听出她要去那里朝圣的感觉。

艾妙晴还说起她的学业，她的课程已经全部完成，明年七月就要毕业了，毕业后她准备先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秀品牌公司也是她的首选。工作之后也能让妈妈更安心，等有足够的积蓄后，她就可以去实现自己成为设计师的梦想。

目前艾妙晴正在毕业设计的阶段，虽然最后只需要交出三十幅设计作品，但她觉得已经完成的一百多幅作品都不太如意，也不确定是继续修改完善，还是改变思路去设计新的作品。

“源杰哥哥，你说的要了解面料，上课也多次讲过的，我们还去看过摸过，感觉不到会有什么差别，摸上去这是柔顺程度各有不同而已。”艾妙晴闪着光芒的眼眸眨动了一下，对明源杰说道。

“嗯，小块的面料有些效果很难体会到，我们先去看更多一些的，切身的体会很重要，你会在设计的时候，就关注着到它的特质，呈现出来的效果就会很真实，工厂也能按照你的想法把作品原样生产出来。”

两人到了工厂，已经快八点了，工人都已经下班。明源杰带她到了样品间，房间里还摆了几个大纸箱，都是明源杰让父亲明修成从其他家的工厂临时借来的。

“哇”艾妙晴看到房间左侧摆放在架子上数以百计的面料惊叹道，不由自主走上前去细细查看，有时还抚摸起来，体验着它们的温度和触感。面料的幅面宽大，她还展开了一些面料，仔细观察着它们摆动起来的姿态。

“这是我父亲的工厂，他做的是毛纺面料。”明源杰一边说话、一边把纸箱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部分摆到桌子上面，其他一些就挂到了右边。

艾妙晴花了很长时间慢慢感受了一番架子上的面料，她沉迷在面料世界里尽情的体验着。她转头看到桌子上出现的新面料，好奇的望着明源杰。

“面料的种类繁多，我父亲的工厂只做毛料，他帮忙向附近别家的工厂借了一些其他种类的面料，有丝绸、棉纺、麻料、皮革、化纤之类的，这些面料的轻重、色泽、透光亮度、温感、触觉、飘动姿态、揉搓痕迹、缝合方式等等都各不相同，你也感受比较一下。”

艾妙晴觉得这次行程真是太值了，她把面料拿起来仔细察看，用手指细细抚摸按压，拿起来挥舞摆动，有些还贴着脸颊慢慢感受。她已经感受到面料世界里有如此众多的种类，它们确实各不相同，只有切身体验过，才能把握这些面料内在的灵魂。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艾妙晴还在意犹未尽看着桌上的面料，明源杰的声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房间的右侧。

“这些是各种面料做出了的样品，里面的架子都是工厂的样品，这几个架子的衣服是借来的，每种面料有两三件，剪裁缝合各不相同，你可以留意看一下。”艾妙晴看面料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明源杰担心送她回学校的时间太晚，不得不打断她，好开始后面的体验。

艾妙晴设计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认真考虑过面料的问题，她看着这些挂着的样品，一边观看着，时而抚摸、时而拨动、时而弹捻，她回想着刚才那些面料给自己的感受，对自己的设计作品如何修改有了越来越清晰的想法。

四个小时过去了，看到艾妙晴脸上心满意足的神采，明源杰知道这件事情办对了，这位可爱的妹妹已经自己掌握了完善作品的方法。从样品室出来，明源杰又顺便带她参观了一下工厂。

参观研发室的时候，明源杰看到角落里堆放了大量的废品，他觉得有点奇怪，但时间已晚，还得送艾妙晴回学校，他简单拿起来看了一下，也没有继续细究。

凌晨一点多，明源杰驾车回到了学校门口，艾妙晴没有马上下车，她在车座上沉默了一小会，说道“源杰哥哥，你对我真好。”

“不用客气，明天你还要上课吧，赶紧先回去啦，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明源杰微笑着说。

“源杰哥哥，再见。”艾妙晴下车后激动的挥手告别。

“再见。”明源杰也高兴的回应道。他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十几年来的愿望，这一次他没有辜负妹妹的期待。

吃过晚饭之后，乌丹就开始自行修炼二重天的第一个阶段“窥远之睹”。他激发了内元环体，内元在他身体里两条大约一公分宽的环路上不断流转。他开始尝试着调整意念，让内元经过他的双眼时，能够集聚形成两个各自围绕他眼睛的小环路。

试了很多次，内元都无法在他的双眼停留集聚，内元只能在两条环路上不断流转，无法形成新的支路，循环的内元不断被推动前行，试图在双眼分流的意念显得柔弱无力，恰似在巨大的漩涡里企图拉起一条小船，无数次尝试都徒劳无功。

乌丹换了一种尝试，他还是试图把内元在双眼集聚，但意念转换成让内元经过他的双眼时，能够集聚形成一个围绕他双眼的环路，企图驱使内元由右眼流向左眼，再由左眼又流回右眼，相对于之前两个各自围绕单眼的小环路，这次是尝试形成一个围绕双眼的较大环路。但是，这种尝试的结果和之前相同，没有会出现效果的痕迹。

乌丹转换了思路，不再尝试让内元集聚在双眼，而是把两条环路向双眼中间弯曲，很快两条环路在双眼的中间位置交汇在一起，它们本源相同，在交汇处形成一个稍宽的通路，互不干扰的维持着两条环路。乌丹又让两条环路的交汇部分向两边分开，很快交汇部分就分成两部分，两条环路又恢复成原来的状态，变化的过程中没有发现特别的状况。

乌丹想了一会，保持着两条贯通全身的内元环路，然后又激发两条内元路径，绕过环路直达双眼，瞬间内元就到达了双眼，这时他感觉丹田的内元几乎全部流出，丹田中的内元几乎不到一成，但双眼目力和一重天的内元聚目相同，新的内元路径流转了半响，同样没有特别的状况。

乌丹又改了一种方式，他把两条内元环路的分量调整了一下，右边的环路分出的内元较多，左边的则较少，看起来，右边的内元环路已宽至一公分半，而左边的内元环路则变窄到半公分。调整之后，他把各种方式组合起来又试了一次，也没有会出现效果的痕迹。

乌丹暂时想不到还有其他方式，虽然没有效果，但他不想去看《修元集注》直接模仿。他按自己的思路重复修炼不同内元路径的流转，把它当做突破前的锤炼过程。

几个小时过去，虽然表面上没有进展，乌丹并没有气馁的感觉，他收敛内元，汇回丹田，此刻他精力充沛，还可以再活动几个小时。于是他戴上了头盔，准备体验一会意念世界的奥妙和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