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召唤
伊丽莎白下意识退了一步，吓得不敢吭气。
最后还是海伦试探着问道：
“伊甸的…金砖…不够？”
卢梭摇了摇头，侧身让出位置，让两女进来，然后指着地上的黄金道：
“那里明明有100千克，可手表检测不出来，妈的。”
“我能看看吗？”海伦问道。
卢梭晃了晃手以示肯定，然后栽进沙发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两女在金砖堆边蹲下，各自拿起一块研究。
半分钟后，伊丽莎白小声问道：
“分量够吗？”
海伦回：
“差不多吧…”
“要不拿天平量一下？”伊丽莎白说道。
“哪有天平？”
“额，不知道，上楼找找看？”
沙发上，卢梭启动电子表的天润科技终端，丢向两女，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眼睛。
“表的三点钟方向，侧面有排按钮，对着金子按下中间的按钮，它就会告诉你重量。”
这是什么神仙科技？海伦不免在心中惊叹，她知道伊丽莎白比自己更专业，所以没有争抢。
伊丽莎白捡起表，按动按钮，炫酷的激光网激射而出，随后是奇怪的人类声音，带着从未听过的古怪口音。
短暂的惊讶之后，她很快熟悉了操作，开始研究金砖的问题。
起初，她采用了跟卢梭相同的方法，先扫描全部金砖，确认总体重量，然后扫描一个，两个，确认单个质量。
天润科技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伊丽莎白也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机器似乎出错了，但她没有放弃，一块接着一块测量起来。
“金属，金，4千克，纯度83，价值15807星币。”
“金属，金，4千克，纯度83，价值15807星币。”
…
电子音的话语重复了8次后，终于在第9次出现了差异：
“混合金属，外层金镀层，中层铂族铜锌混合物，内层不详，价值难以评估。”
卢梭瞬间睁眼，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伊丽莎白身边夺过了那块“金砖”。
外表看起来是黄金没错，但“内层不详”是什么意思？
他跑去厨房，拿来了劈柴的大斧，将特殊的金砖放在地上，狠命往中央劈去。
几斧过后，斧头卷了刃，不过金属块也从中间被斩断。
只见金块由内而外分了三色，外层是深黄，中间淡黄，最里面是空的，露出了一片被劈成两半的芯片。
这个“金砖”包含多层金属，天润科技无法认定为合金，所以无法估价出售。
卢梭的心脏骤然绷紧，仿佛中了定身术般，僵在了原地。
伊丽莎白惊讶道：
“这是…彼岸的定位器。”
“定位器是什么？”海伦对科技一窍不通。
伊丽莎白解释道：
“彼岸做动物追踪研究和影怪群落分析的时候，会把这种定位器植入目标的皮下，就可以实现远程跟踪。”
“那又如何，有威胁吗？”
伊丽莎白急了：
“彼岸知道了别墅的方位，就可以派值夜者实施精准打击。”
海伦怒道：
“西区的王八蛋骗了我们…”
伊丽莎白否认道：
“不对，西区肯定知道我们的位置，这些黄金应该是彼岸的，他们想知道西区把黄金运到了什么地方，彼岸很可能想对西区动手，实施突袭，我们得赶紧离开。”
说完这句，伊丽莎白愣住了。
为什么要离开？
如果真正的值夜者到来，只要自己说出身份，亮出胳膊上的植入体芯片，他们就能带自己回家了。
海伦小心翼翼地对卢梭问道：
“我去收拾东西？”
卢梭痛苦地摇了摇头，铆足劲喊道：
“不！”
这一声耗尽了全部力气，他双腿无力，靠着桌子坐到了地上。
随后是寂静，死一般得寂静，不是没有声音，而是卢梭的脑子“嗡”的一下，什么都听不到了。
两女不敢说话，甚至不敢乱动。
几分钟后，卢梭虚弱道：
“你们出去吧，让我静静。”
海伦鼓足勇气问道：
“您把金表和雕像拿去卖，够吗？”
卢梭没有听见。
伊丽莎白压低声音道：
“别说了，肯定不够的…”
她将电子表放在桌上，然后拽着海伦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
卢梭的思维似乎宕机了，几分钟的游离后才渐渐恢复。
现在怎么办？
他呆滞地看向被劈开的金砖。
要想凑够空缺，只能采购顶级装备，强攻拍卖行，夺走里面的物品出售。
以拍卖行的底蕴，凑足100万星币不是问题。
可现在是23点08分，还差52分钟就会迎来电击，光是步行到拍卖行，就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更不用说强攻，搜刮，还有出售了。
不知不觉中，排列在地上的金砖似乎幻化出了坟墓的形状。
卢梭感到脸和手在发麻，自己明明还活着，可生命似乎宣告结束了。
除了电击致死以外，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激活脑内的AI芯片。
呵呵，AI芯片…
卢梭思绪纷飞，想起了一位终生难忘的人物。
他是星河联邦里，征战数个星域的传奇将领，在驻守星区时，被太空魔虫包围，上峰最后的命令是死守阵地。
将军奋勇抗敌，但是寡不敌众，耗尽了补给和弹药，他想联系联邦，但魔虫通过生物电波干扰了通讯。
眼看敌人形成了包围网，为了不让将士们白白牺牲，他下达了紧急空间折跃的命令。
就因这次抗命，将军以往的功绩被抹杀，被冠以逃兵的罪名，压入了联邦大狱。
由于他功名显赫，星区内谣言四起，将士们隐隐有了劫狱的苗头，甚至暗中集合了舰队，向联邦大狱包围而去。
议会看清了局势，却丝毫没有妥协，甚至变本加厉，直接宣判了将军的死刑。
通告一出，将士们瞬间哗变，摧毁监狱救出了将军。
这些边缘星区联合起来，以将军为首，打算脱离星河联邦，另起炉灶，形成新的势力。
出乎意料的是，星河联邦并没有调集军队镇压，似乎默认了他们的独立。
几周后的一天，新的国家成立，将军和诸位将领，以及部分星区首脑欢聚一堂，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可是在接近尾声时，恐怖的爆炸席卷了现场，消息被封闭，没有影像资料流出。
紧接着，星河舰队传送至该星区，用了两周就将所有叛军绞杀。
只有不到百人知道那天发生了，卢梭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一切都在星河联邦的计划当中，他们提前在监狱里，给将军植入了AI芯片。
宴会当天，就在众人喝得酩酊大醉时，将军突然性情大变，掏出武器干掉了所有人。
他被AI芯片操纵，可以看可以听也能感觉，却完全不能控制身体，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处决了忠诚的部下。
卢梭自嘲地笑了笑：
“呵呵，报应，也许是报应吧。”
启动AI芯片是不可能的，眼下似唯有死亡的选择了。
想清了这一点，他反而不再焦虑，身体也放松了不少。
既然无法抵抗，不如珍惜最后的时光。
卢梭捡起桌上的手表，默默开启天润科技，用最快最安全的零度容纳箱，运来了几个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