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召唤
伊丽莎白简要说道：
“三点多那会儿我在看书，他们突然就来了，我也是听到警报才发现的，我想劝他们离开，但是没有用，二楼的机枪开火，他们就死了…”
卢梭问道：
“他们说了什么？”
“听不见，当时风特别大。”
“树林里有没有其他人？”
伊丽莎白茫然道：
“这…我不清楚，发现他们以后我就去二楼了，没看仪器。”
“蠢。”海伦讽刺地笑了笑，“万一敌人在正面佯攻，然后从背后摸上来，你就等死吧。”
伊丽莎白无言以对，她只是个研究员，没有作战经验，而且当时太紧张，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卢梭觉得幕后黑手是谁都不重要，因为需要在意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今晚的致命电击…
比如目的不明的值夜者…
三人之中，伊丽莎白无疑是最了解西区的，卢梭决定将今天的事告诉她，询问她的看法。
刚听到值夜者讲话，伊丽莎白就连连摇头道：
“不可能，太奇怪了，那个人绝对不是值夜者！”
“为什么？”卢梭问道。
“值夜者不可能说话。”
“为什么？”
伊丽莎白愣了两秒才继续道：
“我也不知道，但这是常识。”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伊丽莎白的反应跟欧内斯特类似，后者听到值夜者开口时也表现出了震惊。
卢梭不理解值夜者为什么不会讲话。
按照常理，战术小队执行任务，必须实时沟通才能密切配合，另外，上级也需要发布命令，制定计划和指挥行动，这一切都离不开沟通。
不能讲话等同于延误战机，合理的解释只能是他们有隐秘的沟通方式。
在星河联邦，战术指令是由超脑发布的，直接传输至脑内AI芯片，将目标呈现在视网膜上。
值夜者或许也有类似的技术。
不过伊丽莎白十分笃定值夜者不会讲话，这说明在彼岸之城内，他们从未跟普通人沟通。
这是为什么？
是不屑，不需要，还是值夜者自成体系呢？
难道彼岸之城的实际控制者是外星人？
这时候，海伦开口问道：
“会不会是你没见过的值夜者？”
伊丽莎白立刻回道：
“不可能，我看过漫顿城的资源报表，这里几乎是被遗弃的城市，就算有特殊值夜者，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海伦的面色阴沉下去，她似乎对“遗弃”两字相当敏感。
卢梭问道：
“他们有黑白两色的战甲，有什么区别？”
“白色是行动小队，负责对外进攻，黑值夜者对内，负责防守。”
卢梭微微点头，心中有了几种猜测，不过他还是想听伊丽莎白的见解，于是详细描述了值夜者的细节，包括发病特征和谈话的内容。
伊丽莎白越听越惊讶：
“癫痫，规律性抽搐，偏侧神经坏死，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她开始在房间内绕圈走动，手指不断轻点额头，在转过第三圈时突然一拍桌子说道：
“我知道了，他们简直是疯了！”
海伦不耐烦道：
“想到什么你倒是说啊！”
伊丽莎白瞥了她一眼道：
“那个不是值夜者，而是西区的改造人穿上了值夜者的战甲！你说的症状全都是改造留下的后遗症，跟文件中的描述基本吻合…
“他们竟敢反抗彼岸？绝对是疯了…”
良久的沉默。
伊丽莎白的推断正是卢梭最不愿接受的猜测之一。
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值夜者战甲或许由基因密码控制，所以西区高层才会研究改造人，想办法穿上值夜者战甲，增强战斗力，最终脱离彼岸的统治。
同时，他们还在联络伊甸外的势力，比如查尔德家族，企图建立对抗彼岸的联盟，增加独立的筹码…
一切都符合逻辑…
卢梭觉得太阳穴在跳，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不得了的事件之中。
自立门户，推翻彼岸的统治，对这个世界来说无疑是划时代的变革，自己作为一枚棋子，夹在了两大势力之中，而且还是冒牌的棋子…
他看着地面喃喃自语道：
“西区以为我是查尔德家族的人…”
伊丽莎白也低下了头：
“确实麻烦了。”
海伦疑惑道：
“为什么？”
伊丽莎白解释道：
“假的值夜者在城防部队面前掩饰了病痛，说明那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展示给你们看了，说明他想让查尔德家族知道，而我们不是查尔德家族的人…”
海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们还是去龙啸城吧…”
卢梭打断道：
“过了今晚再说。”
他喝了一口放凉的茶，又去厨房拿了几块肉干，然后开门朝外走去。
“我出去办点事…”
伊丽莎白还想说什么，但别墅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
三分钟后，卢梭消失在了视野中。
海伦凑到伊丽莎白身边问道：
“你刚才有话想说？”
“没有。”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她本来想告诉卢梭自己在日记上的新发现，但现在觉得那些历史无关紧要了。
“骗子。”
海伦突然抓住伊丽莎白的领口，把她推到了墙上，然后用胳膊卡住了她的喉咙。
伊丽莎白嗓子发痒，忍不住干咳起来。
“你…想…干嘛？”
“是哦，我想干嘛呢？。”
海伦微微皱眉，目光也开始游离，视线在地板、墙壁、天花板之间游走，似乎进入了思索状态。
伊丽莎白的右手缓缓下落，朝腰间摸去，没过几秒就抓住了匕首。
谁知海伦突然发力，用膝盖顶在了她的肚子上。
伊丽莎白痛得全身瘫软，滑到了地板上。
“你胆子不小啊。”
海伦抠出她的匕首，转身一投，将匕首飞入了墙壁之中。
“我想活下去，我相信你也想，对吗？”
伊丽莎白不明白她要干什么，所以没有回答。
海伦微微摇头，踢了一脚她骨折的手，后者发出一声惨叫，痛到几乎昏厥。
“告诉我，这个到底是什么？”海伦揪着项圈问道。
“我没见过，但它…绝对可以轻易杀掉我们。”
“我不想被它锁一辈子，你有办法去掉吗？”
伊丽莎白喘着粗气摇了摇头。
海伦随手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伊丽莎白面前，扶起她的下巴，声音也变得温柔：
“我认识龙啸城的蛇头，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你觉得呢？”
伊丽莎白听懂了她的暗示，不过还是说道：
“我真的…没把握…去掉它。”
海伦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椅子：
“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不是从彼岸来的吗？不是上过狗屁学校吗？
“总会有办法的…你认不认识什么人，高级铁匠之类的？”
伊丽莎白不知道说什么，她的记忆被彼岸抹去，脑子里的朋友列表是空的，完全不知道能找谁帮忙，更何况，她十分肯定，卢梭的项圈不是区区几个铁匠就能处理的。
“你别激动。”
“别激动？”海伦冷笑两声。
在她眼里，彼岸已经是人类的巅峰了，可伊丽莎白却说没办法解决，她觉得对方在欺骗自己。
“天知道我们会不会跟他一样被折磨至死，你让我别激动？我没激动，我好得很，我有啥好激动的？我冷静得不得了…”
她一边说，一边背上枪跨上提包，朝门口走去。
伊丽莎白艰难地问道：
“你…去哪？”
对方头也不回，朝后竖起一根手指，离开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