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召唤
国王大道上风尘缭绕,人们三五成群在路上急行,也不知是赶往哪里。
海伦走在道路中央,挎着背包,端着AK步枪。
被纳米蠕虫修复后的她焕然一新,现在又洗了澡,简直变了个人,不过她并不在意,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情。
自从伊丽莎白看书以后,卢梭明显表现出了青睐,尤其是她汇报的时候,两人的脑袋像是装了吸铁石,都快啃上去了。
伊丽莎白年轻漂亮,娇小可爱,又很听话,更重要的是,她几乎什么都懂!讲话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而我呢?
战斗技巧在女性中突出,但远不及男人,完成任务只能采用暗杀等取巧的手段,在漫顿城里,像我一样的姑娘少说也有几十个。
“呵呵…”
海伦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摊开手,对着路边的难民喊道:
“我除了性感以外一无是处!”
半睡半醒的难民被她一嗓子吓得不轻,刚想起身斥责,就看见了黑漆漆的枪管,只好装聋作哑闭上了眼睛。
卢梭到底需要什么?
海伦百思不得其解,她以为男人都有相同的需求,但卢梭完全没有。
他为啥不碰我?因为太忙了?
他不会是个雏吧?
难道他喜欢那个傻子?
伊丽莎白怪讲究的,白白净净,腼腆地像个呆子,也许别有一番风味…
想到这里,海伦眯起了眼睛,觉得自己悟出了真相:
“难怪总让我去西区闲逛,原来是为了办事…
“切…多大的人了,还怕被看见?”
猜疑的同时,她来到了修道院门口。
这里紧挨无人区,是国王大道北侧唯一有人的建筑。
罗曼式教堂伸展双臂平铺在地表,像个躺倒的十字架,屹立在道路旁。
东西两侧,大理石长廊连接着庭院,是教士诵经和日常起居的地方。
门没关死,虚掩着,海伦推门而入。
长椅上坐着十来个信徒,身穿黑袍的老主教正在诵经台上布道,他念到:
“私欲怀胎,便生出罪来…
“罪恶成熟,就生出死来…
“神必照各人的行为报应各人…
“须谨记…”
他的声音沉稳悠长,在空旷的修道院中回荡。
众信徒跟着念到:
“吾必谨记。”
什么乱七八糟的…
海伦默默吐槽,同时顺着地毯向前走。
她来过这里多次,但每次进入时,心中的震撼都不会削减,不是因为主教的疯言疯语,而是因为华丽的装饰。
修道院中,所有窗户都保存完好,上面是红绿蓝黄四色玻璃彩绘。
“门”形窗户上是精致的小人,衣着富贵,王冠耀眼,有的持书、有的握剑、有的运笔、有的执杖…
圆形窗户上,各式各样的圆圈层层叠叠,包裹住中央盛开的曼陀罗花。
老主教接着说道:
“人类分离于神的肉体,继承了神的精神,我们都是神的孩子。”
信徒们接:
“我们都是神的孩子。”
海伦在心中说道:
“我是我妈的孩子…”
她已经走到了第三排长椅之间。
从这里开始,两侧的墙壁凿出了嵌入式的白石雕像,慈父圣母栩栩如生,俯视着信徒。
雕像之间,梯形烛台和树形烛台交替摆放,燃着扁平的白色蜡烛,似乎从未熄灭过。
两名教士起身,伸手阻拦道:
“诵经期间不得打扰…”
海伦说道:
“难道要听他讲完?我只是来送肉的。”
“让她上来吧…”主教说道。
年轻教士退开,海伦走上了第一排。
老主教问道:
“一个自由的灵魂来这里做什么?”
“莱曼别墅有了新主人,他让我送来食物。”
海伦拉开背包,取出狼腿和肉干放在桌上。
老主教用柳枝在铜壶中沾水,挥洒在海伦身上:
“神明听见了,安心回家吧,自由人。”
自由人?为什么叫我自由人…
海伦摸不着头脑,嫌弃地抹掉脸上的水,离开了修道院。
接下来要去西区门口晃一圈…
这种跑腿的工作,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做…
继续下去的话,最后留下的人肯定是伊丽莎白…
这样我就会,就会…
海伦的面容变得古怪。
“我就会自由…”
想到这里,她的思绪突然被拦腰掐断,面前似乎是万丈深渊,思维寸步难行,弥漫在心中的只有情绪和感受。
很奇怪,联想到一个月后的自由,海伦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觉得莫名烦躁。
此时离伊甸区还有10分钟路程,是时候戴上小红帽了,可她打开背包翻找,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
怀表显示22点05分。
卢梭说11点前必须回去,除去路程,还有半小时可以活动。
帽子到底去哪儿了?
海伦心急如焚,快速回溯之前的经历。
上次戴帽子是在食尸鬼的长屋…
战斗结束后,回家的路上,脑袋凉飕飕的…
所以帽子一定在长屋里…
海伦调转方向往橄榄路跑去。
路上行人比以往要多,不知为何,聚集在巷子里的流浪者也活跃起来,三三两两走动着。
海伦容貌出众,姿态落落大方,所以格外引人瞩目,流浪者担心她是有身份的姑娘,不敢打扰,纷纷避让开来。
可是靠近橄榄路之后,这种特权就消失了。
人越来越多,不只是流浪者,还有衣着得体的市民,甚至是装备齐全的雇佣兵。
巷子间,人头攒动,城市似乎被唤醒了。
怎么回事?
海伦有些紧张,橄榄路上的眼睛越多,进入长屋就越危险。
她的目光在不同的脑袋上跳跃,希望能看到一顶红帽子,然后据为己有。
可戴帽子的人本来就不多,红色更是稀有品种,根本就找不到。
海伦在心中拟定计划,准备用闪光震撼弹制造骚动,然后趁乱潜入长屋拿走帽子,不过卢梭说“尽量别发生冲突”,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纠结的同时,她继续向橄榄路靠近,5分钟后,终于能看见长屋了。
只见岔路口围满了人,居民,雇佣兵,流浪者…
人挨人人挤人,根本没有用闪光震撼弹的机会。
“他们聚在这里干什么?”
海伦看向长屋,发现这栋建筑已经坍塌了,二层压住一层,变成了一片废墟,跟两人离开时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怎么会这样…”
海伦踮起脚尖,撑着身边男人的肩膀,半跳起来,终于看清了长屋周围的情况。
那里站着几十名巡逻队员和城防部队,他们神情严肃,目光警惕,手持冲锋枪和火把,拉着黄色警戒线,似乎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身穿灰色军服的男人,他正在跟一个接近两米高,肌肉像怪物一样的食尸鬼吵架。
食尸鬼声音之大,就连外侧的海伦都能隐约听到。
“协议就是几页烂纸,几句屁话,你答应我们负责城里的安全,你到底负了什么责?搬尸体的责吗?”
军服男人回答说:
“你别冲动,我的人正在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话音刚落,一位参谋从废墟中走出,身后跟着几名队员,有的抬着箱子,有的抬着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