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召唤

长客房内,卢梭正在和食尸鬼缠斗。

两人从地上打到床上,砸烂了床铺,又滚回地上。

因为偷袭的缘故,双方起初势均力敌,但卢梭很快占据了上风,运用古老的柔术技巧,双腿呈剪刀状锁住了敌人的脖子。

食尸鬼从未见过这种战斗方式,根本无法挣脱,十秒不到就咽了气。

可是干掉他用了将近两分钟,剩余的食尸鬼已经先后恢复视力,歪歪扭扭站了起来。

5米外,一人捡起了消音手枪,对准卢梭猛扣扳机…

卢梭连忙拉起尸体挡在身前,可几秒过后,手枪却没射出子弹,原来是弹夹没有推入卡槽。

食尸鬼疑惑地骂道:

“这是什么鬼枪…?”

趁他研究之际,卢梭拔出匕首用力投出,不偏不倚刺进了食尸鬼的左眼。

眩晕中的食尸鬼搞不清状况,只觉得眼睛进了异物,突然就睁不开了。

他伸手去挠,可卢梭已经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了墙上。

独眼食尸鬼倒下去没了动静。

斜后方,另一个食尸鬼恢复行动能力,从背后勒住了卢梭的脖子。

卢梭迅速后退,同时拔出三棱尖刀向后猛刺。

食尸鬼腹部多了几个窟窿,痛得双手脱力,卢梭趁机发力,挣开束缚,转身刺穿了他的喉咙。

长客房另一头,还剩最后一个食尸鬼,他眩晕感较强,好不容易才在无数重影中找到了长刺刀,可还来不及高兴,就被三棱尖刀从后捅穿了胸膛。

“啊!!!”

他疯了似的大叫,抓紧利刃拼命后退,垫着卢梭撞到了橱柜上。

卢梭无路可退,只能转动三棱尖刀,绞碎敌人的内脏。

可意想不到的是,这个食尸鬼异常顽强,而且极度疯狂,居然双手反握刺刀,对着自己的腹部猛刺。

刀刃毫无阻碍地捅穿他的身体,带着鲜血和半截断肠,扎在了卢梭身上。

卢梭闷哼一声,用尽全力将他推了出去。

“哈哈哈!真可惜,你怎么没杀掉我啊?”

食尸鬼狞笑转身,手握刺刀,叫嚣着向敌人冲锋。

卢梭已经没有武器了,只能捡起一根断木迎敌。

“砰砰砰。”

就在这时,枪声突然响起,冲锋中的食尸鬼栽倒在地。

原来是海伦恢复过来,从后门进入举枪射击。

“你没事吧?”

她捂着肚子朝卢梭走去,目光所及一片狼藉,根本无法想象发生了什么。

在她背后,一个身影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左眼插着一把匕首,正是先前晕倒的独眼食尸鬼。

“小心后面!”卢梭喊道。

海伦连忙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独眼食尸鬼猫着腰撞向海伦,用肩膀把她架起,然后继续加速,朝窗户冲刺,看那架势,似乎想撞开木窗带着她同归于尽。

海伦惊到了极点,她的头部还隐隐作痛,只能挥舞拳头攻击敌人的后脑,但是在颠簸之中一拳都没打中。

卢梭来不及阻挡,只好抓起床边的痰盂朝两人的必经之路丢去。

食尸鬼视线不清,被绊了一个趔趄,抱着海伦摔倒在地,后者的腰正好磕在了痰盂上,痛得她面容扭曲,喷出了一口鲜血。

食尸鬼已经彻底疯狂,张嘴就朝海伦的脖子咬去。

海伦伤上加伤,头晕目眩,已经无力反抗。

千钧一发之际,卢梭终于捡起了枪。

“咻咻咻”三次射击,接连命中了食尸鬼的肩膀、后背和脖子,鲜血外涌,子弹伤到了脊椎。

食尸鬼瘫在海伦身上无法动弹,但他的眼睛还能转动,恶狠狠地盯着海伦,张嘴做出啃咬的动作,一幅要吃人的样子。

卢梭一脚将他踢开,然后用衣服包住他的头,拿起了桌上的锤子…

“哐!”

脑袋像西瓜一样炸裂开来,长屋里最后一个食尸鬼终于死了。

这一战,远超想象。

看似瘦弱的食尸鬼力量惊人,生命力旺盛,通常的致命伤并不起效,必须攻击颈椎或者摧毁大脑才能毙命。

而且他们不畏死亡,采取同归于尽的攻击方式,已经丧失了死亡的恐惧,以及避免伤害的本能。

这就是丽萨所说的“疯狂”吗?

这个世界到底扭曲成什么样子,才能孕育出这样的怪物?

卢梭心中满是疑问,但是得不到解答,他看向海伦,后者正痛苦地按着肚子。

“伤的严重吗?”

海伦吃力地回道:

“头有点痛…”

“头?”

卢梭蹲到她身边,轻轻抬起她的头,发现后脑勺上有个两厘米长的血口,跟头发黏在一起,正在不断冒血。

这种创口必须消毒,否则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感染以后必死无疑。

“还有哪里痛?”

“背…肚子。”

卢梭撩起她的夹克,解开防刺服,只见小腹发紫,左后腰青了一大片。

还好脊椎没有摔在痰盂上,否则有截瘫的风险。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卢梭迅速离开长屋,找来战斗前藏好的背包,然后回到长客房,掏出了酒精和药膏。

“会很痛,你忍一下。”

他用胳膊挽住她的头,然后拧开酒精瓶,顺着伤口倒了下去。

海伦痛得浑身颤抖,双手握紧,她咬住嘴唇不想叫,但在剧痛之下还是轻轻哼出了声。

消毒很快结束,卢梭问道:

“抓得爽不爽?”

“什么?啊…对不起。”

海伦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嵌入了卢梭的胳膊,她赶忙松手,留下了几个破了皮的血印子。

卢梭笑了笑,起身去找蜡烛。

很快,屋内亮起了昏黄的烛光,他把蝴蝶刀放在火焰上烘烤杀菌,等刀刃自然冷却后,刮掉了海伦伤口周围的头发,然后再次举起了酒精瓶。

“还要来一次吗?”海伦的声音带着几分惧怕。

卢梭轻柔地问道:

“你以前是怎么处理伤口的?”

“撒木炭或者黑火药…”

“难怪你胳膊上都是疤,那样处理疼吗?”

“没这个疼…”

卢梭继续道:

“按你的办法,以后就要变成秃子了,忍一下,要开始了。”

海伦连忙抓起一根椅腿攥在手心。

液体倒下,木腿断成了两截。

简单的消毒并不够,接下来,卢梭从包里取出了一枚半透明的胶装薄膜,裁成条状,贴在了她的伤口上。

这是天润科技的医疗用品,名为普拉博(PHB)贴片,由蛋白质制成,能被人体完全吸收,具有疏水基团和消炎止血成分,可以固定破损组织,帮助伤口愈合。

普拉博贴片功能强大,价格也很好看,巴掌大的五片就要整整一万星币。

处理完头部伤口,该轮到身体了,卢梭挤出药膏在她身上涂抹,然后用手掌均匀地揉开。

“在我见过的女人中,这样消毒能忍住不叫的,你是第三个。”

海伦吃痛,咬牙回道:

“那是你见过的女人太少…”

卢梭摇了摇头,目光飘向窗外。

这一刻,世界难得地安静下来。

一对男女,弥漫在血腥之中,被碎片和尸体包围。

战斗后的疲惫外加轻柔的肢体接触带来了一种诡异的浪漫。

小腹涂完药,接下来是后腰和脊背,海伦翻了个身,自觉撩起衣服,安静地趴着。

卢梭边抹边说:

“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算不上坚强,在我生活的地方,人的命运是靠抽签决定的,刚一出生就要抽签,如果抽中了士兵,就会剥离痛觉神经,或者植入镇痛芯片,然后送去军校,服用生长激素,十五岁就奔赴战场,直到战死也不明白‘痛’是什么…”

海伦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勉强笑了笑,问道:

“不会痛难道不是好事?”

“是吗?”卢梭反问,“部分士兵犯了错误,被剥夺了镇痛芯片,当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疼痛时,他们笑了,说自己终于是个完整的人了。”

药已经涂完了,卢梭帮她拉上衣服,开始把消毒用品往包里装。

她不知道如何接话,坐起来说道:

“换我帮你上药吧…”

卢梭摇头道:

“不用,必须尽快离开,你再休息一会,我去储物间看看。”

说完,他就背上背包,起身朝外走去。

“你也是士兵吗?”海伦问道。

卢梭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