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未尽恋飞云
多么悲伤的事情都无法阻止太阳继续升起。
翌日,炎国朝堂之上,炎武帝震怒。
炎武帝之下,黄金蟒椅之上的并肩王也罕见的睁开了双眼。
并肩王都没想到,那萧疯子刚刚离开炎国国都,他的宝贝小皇子就死于非命。
今天,是一件大事。
朝堂之下,右相余楷之和左相李立悲痛已然写在脸上,赵飞云的尸体此时正放在左相大厅内,而右相之女余欢不见踪影被人掳走。
“是谁如此大胆?在我炎国境内击毙夏国皇子掳走右相之女!”
炎武帝大声喝道,他是真的愤怒了,这胆大妄为之徒,把炎国威严视为粪土。
“回陛下,是宣国皇子以及其师父剑圣独孤九败。”
朝堂之下,一双膝跪地的黑袍老人回答。
此人双臂被人砍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对锁链短刀,此人正是昨晚事件的见证者之一背刀客。
另一位见证者三皇子翟玉澈,此时还正昏迷,不省人事。
炎武帝眉头紧缩,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
“宣武帝这只老虎就这么放任他的小虎崽子任意妄为?”
朝堂下,右相余楷之压下心中悲痛,上前一步。
“陛下,事情已然发生无法挽回,当以大局为重。”
左相李立瞬间便压不住火气,直直的站到余楷之身边,直视其双眼。
“余相好大的气度!”
“那你可曾想过,你所谓的大局要如何向夏文帝解释?”
赵飞云是他亲手带大,就这么在一场乱战中遭受无妄之灾,他本该活蹦乱跳,却为了救余欢挡下了剑圣的那致命一剑。
那可是他的侄子,虽然愚笨,可生性善良,白发人送黑发人,李立怎么能不悲痛?
“左相你别激动,圣驾之下,出言需谨慎。”
余楷之眼神微眯,这位儒生直视李立的圆睁虎目,淡然道。
余楷之也难受,他的宝贝女儿如今也是下落不明,可他却没有办法,被那天下顶尖武夫掳走,要怎么寻回。
“出言谨慎?今天我李立就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我那可怜的小侄子讨个公道!”
看着余楷之淡定的模样,李立愤然把头上乌沙砸到地上,一双虎目能喷出火来。
“你是炎国臣子,左相你逾越了。”
朝堂之上,关系最好的左右相爷针锋相对,竟然有种要决裂的势头。
“你想要公道是吗?那夏文帝想要公道便出兵来打!”
一身儒生气质的余楷之也怒了,大声吼道。
就在两人要当场在朝堂之上掐起来的时候,炎武帝出声了。
“好了两位相爷,二位别被心中悲痛支配,先退朝吧。”
“派出神行死士去夏国,务必在今日将此事告知夏国皇帝。”
炎武帝转身,退朝之前下达了命令。
要变天了,战争的阴霾似乎又一次笼罩了这片天地。
左相府内,左相夫人的哭声让仆人听的都想落泪。
“云儿,我可怜的云儿!”
“你怎生的如此命苦啊!”
“我的云儿啊!”
自赵飞云两岁之时来到左相府,赵灵儿就已经把这个血脉相连的侄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的两位儿子李文李武早早的便去了天灵书院修炼,家中唯独的赵飞云可是受尽了赵灵儿的母性宠爱。
她抚摸着赵飞云早已经没了血色的脸蛋,悲从心来,哭声根本止不住。
身后,从朝堂回来换上一身便服的左相李立也在暗自的抹着眼泪。
李立知道赵飞云改掉了懦弱的性格,知道他开始认真修炼不再偷懒,赵飞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他未曾想到,自家这侄子竟然是个小情种,因为一个女孩儿丧了命。
李立轻轻走到夫人身后,抱起她,以示宽慰。
“夫人,云儿肯定在天上看着我们,你这么伤心他肯定会更伤心,这孩子最亲你了。”
李立一番话仿佛又戳痛了赵灵儿的心,赵灵儿哭的更大声了。
三日后,夏国使臣来到了炎国国都。
带头之人便是有着“铁嘴宰相”之称的夏国宰相伍胥之,使臣入城,皆披麻戴孝,此次他们前来,只为迎皇子回家。
这一次,伍胥之没有动用自己的巧嘴讨回什么公道,连炎武帝都未曾面见。
夏国使臣浩浩荡荡,伍胥之带领使臣,径自来到了左相府,他们要迎回皇子,带皇子回家。
“老臣参见公主。”
左相府内,伍胥之对着赵灵儿行跪拜之礼。
赵灵儿红着眼眶,抽噎道。
“伍叔叔无须多礼,回去之后替我跟哥哥道歉,是我们没能照看好云儿。”
伍胥之摇快摇头:“无妄之灾,跟公主你没有关系,要怪罪的话只能怪罪老臣当年的一纸合约啊!”
“那纸合约,让皇子命运多舛。”
“只能怪老臣。”
伍胥之也看到了赵飞云的躯体,他老泪纵横,三年之前是他亲自把天真烂漫的孩童皇子送来炎国国都,没想到,三年之后,又是他把少年皇子的尸体迎回。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悲伤气氛在夏国使臣团的头顶缭绕。
良久,夏国使臣齐齐跪拜,异口同声喊道:“恭迎皇子回都!”
炎国皇宫内,炎武帝思考良久,始终没想明白,为何夏文帝不以此为理由出兵讨伐。
天下人都可以认为夏国国力衰弱,唯独他炎武帝不可以这么认为,两位皇帝当年同窗共读,炎武帝深知这位有着“狐帝”之称的男人的深沉城府。
就在炎武帝眉头紧锁深深思考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侧。
“武帝这是被什么难题难到了,眉头都能拧出水了。”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一身白色长袍,温婉如玉。
炎武帝回头,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徐野,你终于露面了。”
真名徐野的温润男子似乎跟炎武帝很是熟悉,自顾自的坐在了炎武帝对面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大哥让我照顾好夏国皇子,没想到昨天晚上他就在独孤九败那个老不死的剑下命陨,你说,这是我的问题,还是炎国的问题。”
炎武帝抬眸,这个老熟人来者不善。
…
宣国皇宫内,虎帝南宫枕正抱着一位美妇人,不远处独孤九败端坐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小虎崽子,真是一点不给我省心。”
南宫枕一边与怀中美人调笑,一边笑骂自己的好儿子。
他竟然一点都不担心被轩辕迟掳走的好儿子。
突然,宣国皇宫内剑气纵横,远只见处一青衫剑客以手为剑,剑气纵横间白甲如砍瓜切菜般被击倒,来人一剑破万甲,须臾间便杀入皇宫。
独孤九败“刷”睁开了双眼。
青衫剑客人未到声先至。
“刘峙前来讨个公道,独孤老不死可敢一战!”
…
今日的夏国终究是愁云惨淡。
举国百姓皆知,自国的独苗苗皇子陨落了。
夏国国都,各家各户门前都怪起了白色灯笼,举国百姓都披麻戴孝,他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夏国的衰败。
夏国皇宫,夏文帝好像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整个人瘫坐,瞬间没了精气神。
国母皇后的眼泪都哭干了,她可怜的儿子两岁入炎都做质子,再次归来竟然是天人两相隔。
夏国国都,皇子之殇。
哀乐演奏了三天三夜,赵飞云以最高礼仪殡葬。
同天,炎国国都和宣国国都内同样有大事发生。
两位顶尖武夫同时大闹两国皇宫,而大闹皇宫的两位,竟然是十年之前颠覆三国朝堂的疯魔三兄弟中的徐野和刘峙。
那一天,朝堂之上的将军官员又一次想起了被武林武夫支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