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鸦离火
“衣服不错。”炎敢阳依旧是这般开场。
“谢谢。”乔治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吗?”
炎敢阳回道:“你可以不用问什么,想说就说。”
“额!”乔治愣了一下,这人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刚刚夸过别人,转头又甩出生人勿进的语气。
他伸出食指,在空中随意的点了一下,四周忽然出现了无数的气泡,每一个气泡里面都有一枚带血的徽章。
那些泡泡围绕着乔治,阳光之下,流转着七彩光芒,那些带血的徽章格外的刺眼。
他双指如舞蹈般逗弄着飞舞的气泡,看着炎敢阳说道:“如果人不多,他们的天才少年就会住在这里。”
诡异的笑容出现在乔治的脸上,那裂开的嘴角越拉越大,直至两边耳根处。
此时几个小孩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冲着跑了过来。
炎敢阳忽然放出气息,一道飓风自平台上卷起,将那些小孩刮的东倒西歪,推向远处,那些气泡也被吹的四处飘散,但不一会又飞回原处,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线牵引。
周围的大人纷纷扶起自家的小孩,有些人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但都是一些村妇老妪,也没人敢上前动手,只是站在远处狠狠的看着这两人,低声的咒骂着。
“魂士,了不起啊,欺负小孩。”
“我们家就住在岛上,见过的魂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小赤佬,穷酸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来来来,拍照发给他们学校的老师。”
对于见惯了魂士的岛上居民来说,这种坐船来的,基本都是混的极差的,虽然不敢上前动手,但是骂一骂还是没问题的。
炎敢阳没说什么,冲着那些孩子抱歉的笑了笑,随后转头走了。
“你不觉得这些人很愚昧吗?”乔治冲着炎敢阳说道。
“别闹事,不然宰了你。”
炎敢阳没有回头,一边说着一边对着乔治竖了个中指,走向一楼停车层。
他坐在车里,对着老弗发了个信息:“你去渡鸦那边,将暗冰能给的所有资料全都拷贝一份,这一天天跟苍蝇似的烦人。”
“收到。”
炎敢阳躺在车里,听着汽笛和海浪的声音睡着了,这一路开了六七个小时,晚上也没睡多久,确实有些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车辆的滴滴声,睁眼一看,已经到崇阳岛了,炎敢阳将车开出渡轮,此时天色已晚。
根据地址的提示,穿过人群密集的城镇,驶上宽阔的马路,两边的树林向后飞驰,远处已见到群山叠嶂,虽不见的有多高,确是连绵不绝,如岛上的一道巨大屏障。
一路向东,行至马路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四周立着高功率的源能灯,将广场照得如同白昼。
各种各样的飞行器,无数的奢华车辆,整齐有序的停在这里,炎敢阳找了个位置,将G50挺稳,车身满是泥土,像一只土狗般趴在那里。
刚打开车门,就听到乔治的声音,他从车顶上跳了下来,自来熟的说:“HELLO,又见面了。”
炎敢阳走到他跟前,伸出手说道:“车费。”
“什么?”乔治又一次愣住了。
炎敢阳逼上前去:“给,还是不给。”
乔治感到很可笑,这人真是不按套路出牌,他看了看炎敢阳,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一直死死的盯着他眼睛,挑衅味十足。
“多少?”
“三千。”
他收起了笑容,从内兜里掏出钱包,上面印着暗冰的标志,他掏出五张一千的,冷冷的问道:“够吗?”
炎敢阳抽出其中三张,转头走了。
乔治说道:“拿了钱也要有命花。”
炎敢阳捏住三张纸币在空中甩出声响,说道:“你给了一次,就能给第二次。”
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乔治想了想,忽然笑了:“有点意思。”
两人的较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了。
走过广场,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炎敢阳看着远处如星光般的灯火,路灯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那十几米宽的铁栅栏大门,仿佛来到前世的大学城。
这些人,穿着各异,进进出出,有老,有小,有美,有丑,有男,有女。
大门右侧有一块巨大的山石,材质粗糙,如砂岩一般,上面刻着两个苍劲的大字“执魂”。
炎敢阳站在路灯下,看着那两个大字,来来往往的人从他面前走过,仿佛变成一道道五色斑斓的虚影,他远远的看着执魂,执魂也凝望着他。
此时,耳边传来冲锋的呐喊声,金革的撞击声,擂鼓的轰鸣声,那一道道声音仿佛穿越了宇宙,跨越了时空,传入他的脑海,那勾,那撇,那点印染着血色在他眼中绽放。
他木然的走了过去,撞向了来往的人群,不顾周围的眼神,将手覆于那执魂之上,一笔一笔的勾勒着。
黑色的山石,红色的笔触深深的烙进他的灵魂,心脏随着指尖的流转在不停的跳动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在慢慢的写下这执魂二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了踪影,那一夜,于魂院来说,一如往常。
第二天清晨,路灯尚未熄灭,天地间寒霜如帐,覆盖着世间万物。
黑石之前,炎敢阳显露身形,他拉了拉衣领,吐出一口浊气,黑石上的霜冻瞬间消融,红色的执魂随着冰霜的消散,像被重新润过色一样,透出灵动的光泽。
此时大门紧闭,两道铁栅栏死死的扣在一起,左侧的门卫室里倒是传出广播的声音。
炎敢阳走了过去,敲了敲窗户,一个穿军大衣的大爷打开窗口,看了看他,皱着眉头说道:“夜不归宿?”
他楞了一下,点开智脑,出示了下准考证,说道:“考试的。”
“这么早。”大爷嘴里嘟囔着,再次上下打量了下,看着眼前少年穿着普通,智脑看上去也是寻常货色,脸色才稍有缓和。
走出门卫室,打开侧面的小门,将他放了进来,说道:“九点才开始的,别乱跑啊,学校有很多禁地,你就在草坪那边晃悠下得了。”
“哦哦,好的。”炎敢阳一边敷衍着,一边向前走去,昨晚没有进来,只是远处看去灯火通明,此时早上一见,让他有些目瞪口呆。
左右两侧是巨大的草坪,中间一条十丈宽的青石板路,草坪和石板路后是一人高的台阶,台阶连着一片巨大的广场,那里伫立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共有九层,第一层大殿最为高大,足足十米多高。
以上二至九层,每层有三四米高,但均不见有柱体支撑,四周只有围栏,那围栏上雕着各色的花鸟虫兽,栩栩如生。
另外每一层的飞檐之上,都连着一根琉璃彩带,像是实物,又美如幻像,那一根根彩带如璀璨银河,一端连着飞檐,一端飘向天空,直至隐入云层。
宫殿后虽也有其他建筑,但却被远处的群山抢去了风光,那葱郁之间围栏如龙,盘旋山体弯曲而上,山间缠绕着云雾,云雾遮蔽着围栏,于其中行走仿佛置身仙境。
此处景象让炎敢阳大开眼界,情不自禁的说道:“真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