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与野兽

牛汗的学生时光都过得不尽人意，如果怀着一颗通情达理的心去浏览牛汗的经历，你甚至会生出怜悯之心……

牛汗是属于比较晚发育那一类型的人，所以他升到初一时个子很矮小，声音更是带有稚气，但他的脾气倔，性格虽然强硬。这样的性格在那些所谓的社会学家口中就是情商低、不懂人情世故。初一有一次在宿舍他就是因为性格强硬的原因不遵守‘规矩’不把烟派给年级里负责‘管事’的老大，这就导致了一场恶战，一人打五人的恶战，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后伤得最重的不是牛汗，反而是五人中的一员，听说那人住院都住了一个月，所以就是因为这恶劣的打架事件，牛汗留级一年。

在被带进派出所教育的那段时光，曾经有一位心理辅导员在与牛汗交流时问他：

“你长大后想成为怎样的人？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想当军人。”说着牛汗就慢慢低下了头，然后带有妥协的语气接着说：“当警察也行。”

“你是想为社会做贡献吗？”

“我没想那么远，我只知道军人会保护我们，警察也会在你求助的时候保护你……”

…………

夏七等人回到了审讯室，不过原本负责记录的女职员走了，来了一位带着圆框眼镜、身材稍胖的男人。

“这是‘回响’特别行动小组里的情报分析员，王笑。”陈警官介绍道。

王笑似乎为了配合自己的名字而对夏七和李进民笑了笑，然后用左手食指关节处托了一下厚重的眼镜，说：“我会根据你们之前的审讯记录提出几个问题，以此来补充细节。”

“首先是刚刚发生的事，夏七，你确定你在电话录音里听到的声音是你的同事牛汗发出的吗？”

多亏夏七性格乐观开朗，同时寻找真相的劲头十足，不然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他早就瘫倒在床上了。夏七捧起咖啡，咖啡的温度和味道让他的头不再那么痛，然后说：“我可以肯定那就是牛汗的声音。而且之前的审讯里我也说了我是同牛汗一起去到后厨仓库运杯具的，我一直以为他早就回去了，没想到……”

“好，那我们就以报警人就是牛汗为一个基本线索点，而且根据之前还存在另一个‘怪物’的猜测，我们可以很自然地认为牛汗报警的原因就是受到另一个‘怪物’的追击。然后就是李进民”王笑又托了托眼镜，动作跟之前的几乎完全一样，他接着说：“你的审讯里说你是在外面听到里面有不寻常的动静，所以才进去了解情况，而结果就是你刚好赶到救了夏七一命。在你深入仓库的过程中你没有看到牛汗吗？”

李进民的状态比夏七好多了，他马上回答道：“对，我当时陪同我的老板去聚餐，老板在那头夜夜笙歌，我在这头散步。走着走着就隐约听到后厨那方向都动静，我就过去贴着墙听了一会儿，判断出那是撞击和器具倒地的声音，然后就进去看个究竟。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看到有其他人在里面。”

“那时大约几点？”

“临近12点，因为我手机的午夜闹钟在11点半的时候响过一次，我是在闹钟响过之后才进去的。”

“午夜闹钟？”

这位‘兽’先生开始不耐烦了，“正常作息时间，提醒11点半要上床睡觉。”

“原来闹钟是提醒人睡觉的，不是用来叫人起床的，怪不得每次我听到闹钟响反而会困得起不来。”可能是咖啡的作用，乐观的夏七又打起精神打趣地说。当然，这个过程夏七需要躲避“兽”先生恶狠狠的目光才有勇气开玩笑。

王笑干咳了几声，试图重新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看向夏七说道：“牛汗报警的时间是在凌晨12点36分，报警时长是4分26秒，再根据电话录音最后那一声尖叫我们可以推断他遇害了，也就是说在凌晨12点40分左右，另一个‘怪物’已经开始有空闲时间了，而我们在赶到那里的时间是1点05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夏七拿起咖啡杯，微微颤抖地托到嘴边，他发现咖啡已经见底了，他只能放下杯子，用着小心翼翼语气说：“这意味着我们或许早就被另一个‘怪物’注视着，他就在我们不远处，而我们至今还活着不是运气好，而是那‘怪物’没有动手。”

王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接着说：“再根据那另一个‘怪物’能够驯服完全兽化的‘野兽’并且能以我们尚未了解的手段把‘野兽’带出冷库，我们可以相信，他至少二阶以上，击杀你们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看来事情远远没有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好了，”一直沉默地看着天花板的陈警官终于开口了：“就到这吧。”

然后陈警官高大的身影映入夏七和李进民的眼帘，接着他上身微屈，双手支撑着桌面，椭圆形的头在夏七和李进民之间来回转动，最终目光停在夏七身上。

“根据规则，了解到隐秘就有义务去保守隐秘，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在这座城市你需要接受为期一年半的监督和观察，一年半之后再由我们根据观察的结果来判断你是否值得可信，可信则自由，不可信则继续软禁；第二：加入特别行动小队，成为外编人员，而一旦加入就会受到‘规则’限制，也就是说若你泄露隐秘，你就将会受到‘规则’的制裁。你只有十分钟时间考虑，现在计时。”

陈警官的话在夏七脑海里久久回响，没想到对我这样一个普通人也有这么多的限制，而且这两个选择都代表将要失去一定的自由啊，果然世界级别的隐秘就是正规，夏七心想。

“我能关于这两个选择问一些问题吗？”

“可以，但涉及的层次不能太高。”

“如果我选择第一个方式，那我会受到‘规则’的限制吗？”

“不会，第一个选择在‘规则’之外，‘规则’也得遵守规则，不能越线。”

“那‘规则’是一种意象还是切实的力量。”

“‘规则’是化身也是权柄。”

“最后一个问题，能否告知我‘律’与‘兽’的含义？”

“‘律’与‘兽’都是自主基因的结果，是现实世界里两大根本途径。‘律’是现实意识，‘兽’是力量惯性。好了，你要作出选择了。”

陈警官的话信息量好大啊，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警察们是为“规则”服务的，而“规则”是化身又是权柄，化身是不是意味着有存在的形象，是人还是其他生命？权柄是不是代表能力？而更有趣的是“律”，“兽”是对能够兽化的人类的统称，按这思路来理解“律”的话，那就可以理解成“律”同样是对拥有某些特殊能力的人类的统称，那“律”对应的能力是什么？值得注意的是“规则”与“律”的关系，如果“规则”对应的不是化身，而是对应权柄的话，那就代表能力，难道“律”是对应能够掌握权柄的人类的统称？夏七心里的疑惑反而更多了，他的问题在陈警官口中得到肯定答复后反而产生了更多的问题，这个世界果然是由矛盾组成的，夏七自我安慰了一句。

“所以你的决定是？”陈警官再一次问道。

“我决定成为外编人员，接受‘规则’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