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旧

玉烟就是在给主儿打抱不平,《旧池》一书牵扯太多,稍有不妥,自己的命怕是也会丢了,柳素挽也想将此物假手于人,可就算换到别人手上,也会断送一条活生生的命么,窗外月色正好,静谧祥和,入冬的许州丝毫没有寒气。

柳素挽静待片刻,吩咐玉烟:“玉烟,你明日去探探那个姜家的公子去哪里了。”

玉烟静默领命。

第二天一早,玉烟就往城中去打探姜未珣的下落,可并未发现此人的行迹,不过找他不会停止。

几日后。

姜未珣成日在太守府里跟宋远哲腻歪,宋远哲想躲着他,可那人完全阴魂不散。

惊鸿这孩子被季影和程祈带的一天天竟是些鬼点子,还好没有出去在大街上作妖。

但,最头疼的得是宋远哲,书房里,姜未珣一边磨墨一边嬉皮笑脸地嚷嚷:“宋兄,你昨日与我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宋远哲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根细小的毛笔,桌上铺着一张画了半成的画纸,听完姜未珣的问题,嘴角上扬,不失礼貌的微笑看向他解释,“姜兄,你没必要一直追着我问问题吧,况且,那问题又不是很难,惊鸿都知道,你会不知?”

姜未珣顿住,张着嘴,语塞。

惊鸿本就在书房不远处玩,貌似听到有人叫他,便直接进来,“主子刚刚可是唤了惊鸿的名字?”

姜未珣二话不说地将人轰出去后,又说:“宋兄,既然你不想我问问题,那我就给你讲讲我们姜家吧。”

“打住,若我想知道你们姜家我自会找人打探清楚,你若无事大可以去街上走走。再过些日子就是元日,许州城的风貌,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的好,省的老闷在太守府里头,什么大好时光都浪费了。”

说完,停下手上的笔,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随即唤来:“程祈,跟我出去一趟。”

姜未珣听宋兄要出去,也唤来惊鸿说:“惊鸿咱们走了。”

*

许州主街上,玉烟随自家主儿一块采办东西,毕竟元日将近,那几日正好又是兰春阁迎客居多,索性提前采买了东西回去布置一番,省的到时候抽不开身。

宋远哲出了太守府直奔酒楼去。

姜未珣偷摸跟在后头,一路跟到酒楼,不过他并没进去,而是等在门口,见宋远哲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出来,手中多了一坛酒,直接出城。

城郊,偏僻清幽之地,有一座坟墓,墓碑上刻着先太守袁清之墓。

他把酒坛打开,撒了一些在地上,然后放在墓前,喃喃自语:“袁清,快半年了,我才来看你,我在你府上找到些东西,加上我曾派人打探,才一点一点的知道了你的身世,如今我是全然知晓了才过来,你是个难得的好官。

我小时候在学堂见过令尊,可惜只有一面之缘,后来不知何故令尊辞去官职执意归乡,归乡途中病逝,而你随着你母亲一直在许州相依为命,你原是打算不再像你父亲一般入朝为官,却又因为你想知道你父亲的死因是否真的病逝,终是在你母亲去世前一年以榜眼的身份谋得了许州太守的职位,想想这几年来,你待百姓极好,终究……不说了,袁清,宋远哲在此为你送行,给你磕头,望你来生随心所欲地做个闲人。”

程祈也随自家公子一样冲袁清的坟墓磕了头,起身后,大声说:“看戏的二位,来都来了,好歹祭奠一下吧。”

不远处的姜未珣、惊鸿二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心想他说谁呢,应该不是我们吧,谁知程祈过来与他们相视一笑,说:“公子让我请二位过去。”

好吧,姜未珣带着惊鸿过去,姜未珣惊了,墓里埋着的竟是他的好兄弟袁清,他知道许州闹灾一事,但他不知道袁清已死,心中瞬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他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宋远哲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知道你和袁清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早年间一起玩耍,感情自然深厚,后来,你随你父亲前去西南,而他留在许州,至于你们有没有约定我不知道,但你时常跟我讲你和他的关系,也能感受到你们之间的情谊,接下来,时间交给你们,程祈我们回城。”

姜未珣迟迟不敢开口,闪烁不定的眼神留着泪,惊鸿也不吱声,天色渐晚,他面无表情地从郊外走回城里,身体形同死尸,稍不留神恐怕就会倒在地上不起。

城中繁华如昼,灯火通明,柳素挽与玉烟买完东西准备往玉春阁走。

姜未珣正好跟她们撞个正着,柳素挽还怕姜未珣认出她来,赶紧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二人擦肩而过,并未察觉到对方有任何异常,走出间距后,转身跟上去,发现姜未珣进了太守府。

半个时辰后,芳庭斋。

“原来他住在太守府,那就说明他跟宋官人很熟了。”柳素挽分析着。

玉烟附和:“主儿说的是,要不然他就是攀上宋官人的高枝了。”

柳素挽到不觉得姜未珣会是势利小人,毕竟她对西南姜家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他不会因为单纯的攀上宋官人而去跟他打好关系,西南姜家的人家风还是不错的,做事光明磊落,现下我们既然知道他住在哪了,日后做什么定会方便些。”

玉烟则说:“主儿,为何姜家的人回对《旧池》感兴趣。”

柳素挽猜测:“应该是有人托姜家的人寻找罢,在事实没出来前,咱们不可妄议,不如明日去趟太守府。”

玉烟不解,“啊?主儿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太守府了,那日的救命之恩不是已经报了么。”

柳素挽摸摸桌上的摆件,会心一笑,“许久不见宋官人,甚是想念。”

玉烟大惊失色:“主儿,你不会是喜欢上那宋官人了罢!”

“喜欢?喜欢上他也未尝不可。”柳素挽毫不避讳,跟玉烟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