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旧
少年说完就走,柳素挽呆在原地,玉烟不明所以的跑过来,“主儿,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贵人怎么走了?”
柳素挽浅浅说:“西南之地姜家的人。”
玉烟明白了,“什么?姜家的人怎么会来许州?”
柳素挽想起姜某人提起过的《旧池》,惴惴不安,“此次他们来点名要听《旧池》,只怕……”
玉烟瞧四下无人,悄咪咪地提醒:“主儿,要不然咱们还是赶紧把屋里所有关于《旧池》的东西全扔了罢。”
柳素挽反而想留下,“不行,况且他现在也不敢随意断定此物在我手上。”
玉烟无奈,“那好吧,全听主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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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某人出了玉春阁便去太守府,许州的灾情他知道,可他不知道的是原太守暂时换人了,所以到了大门口时,程祈便将人拦在外面盘问:“你们是什么人?”
姜某人一开始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可牌匾上的“太守府”三个大字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索性在心底估摸着兴许是门口的侍卫换人了,于是自我介绍:“在下姜未珣,西南人士。”
身后的少年也自己介绍:“我是主子的侍从,惊鸿。”
“且待我进去通传一声,劳烦二位多等片刻。”
程祈跑到书房通禀:“公子,西南姜家来人了。”
宋远哲摆出一副没听说过的样子,“西南姜家?哪个姜家?”
程祈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只说:“那人叫姜未珣,侍从叫惊鸿。”
宋远哲哦了声,出门迎人。
四人相见的时候,面面相觑,宋远哲不认识姜未珣,可姜未珣知道宋远哲,当朝左相,有幸见过几次面,家里人也说过如果有幸见到此人定要相交,如今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互相浅笑行礼。
姜未珣则是毫不客气的进府,找宋远哲要了一间上好的厢房住,程祈私下觉得此人不识礼数,在自家公子耳边嚼起舌根:“公子,此人什么来头,进了太守府反而像进了自己家一样,您还没发话呢,他倒好先给自己找了间上好的屋子,他那个下属惊鸿虽年纪小可感觉不易亲近。”
宋远哲无所谓,“他愿意住哪就住哪啰,说不准他跟原太守是亲戚,小惊鸿也许是认生,程祈,你为何对他们如此上心?”
程祈瞪大眼睛,亏自家公子说出这种话,“公子,若是你的安危出了问题,属下这辈子不就玩完了么。”
宋远哲三两句话将程祈打发了,“明日叫季影过来罢,你回上京。”说完回屋睡觉。
程祈欲哭无泪:“……别呀公子,季影他有什么好的?”
随即没了声音。
太守府右厢房,惊鸿挠挠头,“主子,您为什么硬是要住进这太守府?”
姜未珣像是看儿子般看惊鸿,解答:“就凭我打算跟那位公子交朋友。”
惊鸿点点头,姜未珣托腮,“惊鸿你且明日随我前去拜会那位公子,切莫失了礼数。”
“惊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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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宋远哲睡眼惺忪的起床用膳,刚出屋门就瞧见惊鸿笑眯眯地站在院落与程祈聊天,还好他穿好了衣裳,要不然不得丢死人,姜未珣也嬉皮笑脸地从别处走来,见宋远哲睡醒,就过来打招呼:“宋兄,早啊。”
宋远哲回了个礼:“姜兄,也早。”
季影端着早膳过来,摆在院落中间的桌子上,“公子可以吃饭了。”
宋远哲很久未见季影,说实话确有种伤心的感觉,自去年将他留在山庄,便再也没见,今日重逢一时五味杂陈,程祈察觉到公子的异常,生怕在外人前失了分寸,招呼季影上前说:“公子吃饭去呀,难道饭菜不合胃口?”
季影也问:“公子可是不舒服?”
宋远哲摇头,心虚敷衍道:“啊哈哈,哪有,吃饭去。”
程祈眯眯眼,转头看向季影轻声说:“可我还是感觉公子不对劲,你说呢?”
季影假笑一下,“吃饭去。”
小半个时辰后,宋远哲吃饱了,接下来就是去书房泡上一整天处理公务。
姜未珣见人要走连忙留下他,“宋兄,别着急走嘛,其实我有话想对你说。”
宋远哲撇过头,一脸天真,“姜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姜未珣对惊鸿使使眼色,惊鸿明白,“程郎君,季郎君,小弟其实有一样东西想问问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祈和季影哪那么容易被支走,姜未珣的笑脸着实让宋远哲有些发憷,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人走远后姜未珣激动地说:“宋兄,其实我仰慕你许久了。”
宋远哲以为是他爱慕自己,瞳孔放大,震惊,“什么!”此刻他的内心完全盲目了,不知该说什么。
姜未珣又以为自己吓到自己的偶像了,缓缓心情,嬉皮笑脸地说:“抱歉宋兄,刚才吓到你了,家父带我进京面圣的时候曾与宋兄打过几次照面,只是那时宋兄应该并未注意到我们,家父跟我说过许多关于宋兄的时机,所以我作日见到你时便就很激动,今日才把话说明,还请宋兄见谅。”
宋远哲松了口气,“哦,我还当什么事呢,无妨,话已明了,那我去书房处理公务了哈,姜兄请自便,有什么事可以让那两兄弟告诉我即可。”
姜未珣盯着宋远哲走的方向,心中一阵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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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素挽在闺房里从柜子的角落中拿出一个木匣子。
玉烟端了盆水进来,将抹布搁水里清洗干净后,去擦了擦木匣子,柳素挽正好拿出钥匙打开,里面是《旧池》的书稿,还有一封尘封多年的信,很久没打开过,有些破旧了。
半晌,柳素挽又放回信件,再将木匣子锁上让玉烟放回原处。
玉烟关上柜子门的那一刻,说:“主儿,婢子还是想说那句话。”
“想说即说,在我面前还拘谨什么。”
“婢子觉得《旧池》应该转手他人。”
柳素挽忧愁的瞧着玉烟:“《旧池》是先生的遗作,有多少人觊觎它的存在,我时常也睡不好觉,可先生临终前也说过除非找到命定之人,否则绝不转手他人,也不可暴露其踪迹,玉烟,我知道你在乎我,我又何尝不在乎你的想法,只是先生对我有恩,我不能随随便便地毁了先生一生大作和仅存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