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一瓶二锅头神也杀给你看

生命的开始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的结束,我们都是带线的玩偶,向着那写好的结局一路狂奔,直到穷途末路。

也许是因为生活的逼迫,才会有着一个个人对于生弃之不顾,拋生向死,但恰恰是人世间充满了苍凉,才能能激励着人们朝好的方向去发展。

如果当地球OL真真正正的铺展开来,世界的真实面目暴露在人们的眼中,陈云川能够想象到那时会出现的场景,暴动,抗议,独立,甚至被有心人利用,挑起战争。

但陈云川依旧没有半点慌张,因为他的国家叫做华夏,他的名族叫做华夏。

无论什么样的突发情况出现,在这个国家,一切都会迅速地停息下来。

陈云川看过一本书,是古斯塔夫写的,叫做《乌合之众》,里面有这样的一句话:“集体虽然会剥夺个体的思考能力,但却会赋予他们所向披靡的勇气。”

而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恰恰是集体中最富有凝聚力的一个。

事实上陈云川不是一个喜欢努力的人,他更想做的不过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属于自己的,普普通通的生活,去看透世间冷暖,观遍世态炎凉,望尽世事沧桑,笑看庭前花开花落,坐观沧溟潮涨潮落,醉望苍穹云卷云舒。

但世事无人能料,往往命运总会将他人坚定下来的人生轨道偏离掉方向,走向一条未知的道路。

陈云川趁着夜色,来到一所废弃的学校,这里是一处停工的半废弃工地,因为常常有人在这里自杀,施工也便停了下来,但却又成为了S市的网红打卡地,每年都有一些不怕死的过来搞上一次直播,倒成了弘扬S市的“名胜”了。

人们往往都是这样,毕竟死的人又不是他们,所以说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一步步走到墙壁发黄的的教学楼天台,长满苔藓的铁门被陈云川退开,天台的边缘坐着一个男人,他回头看了一眼陈云川,眼底含着释然,回过头,他伸手在旁边拍了拍,示意陈云川坐过来。

陈云川自然是艺高人胆大,七层楼的高度,依然面不改色的做了过去,双脚悬空,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自己叼上一根,随后伸到男人面前。

男人也没有推脱,结果一根含住。

陈云川给自己的烟点着火,然后将男人的也一块点着,浅浅的吸上一口,淡淡的白雾再从嘴里呼出,在这荒凉凄冷的夜晚,颇有一番韵味。

“做鬼了还能尝到味吗?”

陈云川没有扭过头,只是平静的看着远方,问道。

“烟嘛!本来就是一个寄托,有没有味道也不碍事。”

男人同样平静的回答,一点也没有在意陈云川看破他的身份。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今天过了就没机会了。”陈云川这一次回过头,看着这个样貌普普通通的男人,在陈云川那由于煞气而蜕变出来的眼眸中,这个鬼魂干净的不像话,同样也弱的不像话,也许只要阳光轻轻一照就会魂飞魄散。

男人勾起一抹令人羡慕的微笑,转过头,一脸带着喜悦的望着陈云川,“已经做完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陈云川怔住了一下,因为,这样的笑容实在是令人感到刺眼。

“是吗?挺好的。”

“嗯!”

两个男人……一男一鬼,就这么坐在七层高的天台边,一块抽起来烟,他们抽的很慢,好似在请风一块来抽一口,徐徐吹起的微风拂过,燃着的烟微微发红,在漆黑的夜里放出仅有的光源。

乌云没有扫这俩的兴致,碧蓝的天空与地上的阴暗形成了对比,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人人都想上天堂的缘故吧!历经过地面的磨难与灾病,又有谁愿意下地狱呢?

“我有一个女孩,”

男人估摸着时间,突然的开口。

陈云川没有出声,做为一个男人,陈云川知道,有些时候,只要在,只要听就好了。

“她是我眼里最宝贵的存在,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当时这所中学的草坪上有一棵榕树,考上不同的大学后,我们约定好,要在这棵树下彼此求婚。”

说着,男人狠狠地吸了一截。

“有一回我回乡探亲,发现学校要重建,于是用我在大学里的土木专业知识加上一些关系,我名正言顺的成为了这个工程的检查助手。

可是呀!接下工程的老板想要捞些油水,对这里的工程用料简直比豆腐渣还豆腐渣,于是我就和他起了冲突。”

男人淡淡的望着手上快要燃灭烟头,轻轻的将其弹了下去。

“一开始那个老板还对我抱有忌惮,好言好气的答应我重来,谁知道才过了几天,他知道我的关系也就那样,于是威胁起了我,当时青年意气重,跟他打了起来,那老板一个失手,用烟灰缸砸破了我的头。

他是看着我死的,没有一点施救的想法,然后我便被嵌进在了这墙里。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怪事不断,工程也就停止了。

说来也好笑,明明我没有一点想要害他们的想法,却因为我不自主散发的气息影响到了自己,放大了负面情绪,自己跳楼了。”

像是在解释着什么的男人笑了起来,陈云川知道,他是真的想笑才说出来了,因为他身的业力是完完全全与他分开的。

“我的女孩很痛苦,每个月都会来到这里失声痛哭,明明我就在她身边,可却不能给她一个肩膀。

我们彼此都痛苦着,我即开心于她对我的爱,却又悲伤她的孤独。

到今天,已经四年了,那个老板进了局子,我的女孩也找到了一个代替我去爱他的人,她笑着来到我面前,好像她知道我就在这里一样,开始了最后的告别。”

“先生,灵魂,是不可以哭的呀!可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哭一次。”

陈云川刁住烟,眼里余光中带着被感染的一点伤感,是呀,放手的时候微笑,往往是男人所独有的权利,但分别,

是实实在在的痛呀!

“先生,来个痛快点的呗。”

男人站起身子,仰着头,眼中尽是释然,或许,没了牵挂的他一刻也不想再存留在这个世上了。

陈云川吸上最后一口,站起身来,招手握住血煞单刀,看着男人,难得的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但愿来生不要在与我相见。”

不要再变成这个鬼模样了。

“先生,来世我们会再见的。”

怎么可以忘掉消除我的人呢。

“此刀,杀生为救世,斩业非斩人!

陈云川于此地赋刀真名,曰:斩业!”

单刀落下,男人也散去了魂魄。

陈云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

天亮了,陈云川也走了,在那大榕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的刻痕刀气漫漫,留字:榕下道友释而化道于此。

——斩业判官,陈星九